宁一个人坐在病床上。/p

风从梢梢推开的窗缝中吹进,窗帘微微地摇摆着。/p

宁宁正凝视着月亮。/p

宁宁一直注视着和满天星星一起散发光芒的新月,大概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了吧。/p

她换上了江画拿来的丝质睡衣,外面则罩着件针织外套。江画一个小时前来到宁宁的病房,宁宁拜托江画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江画什么也没问地便答应了。/p

「江炎」/p

宁宁轻轻抚着颊上的伤口,闭起双眼。江炎的侧脸重新浮现在脑海中。/p

她硬是压下自喉头深处涌上的哽咽。/p

「我不可以哭」/p

提出分手的他没有哭。/p

难过的、痛苦的,不是被要求分手的自己,而是提出分手的他。/p

他忍住了眼泪,所以她也不能哭。/p

他最后的侧脸上没有表情。/p

但宁宁知道他的心里在流泪,所以她也忍住自己的泪水。/p

她知道他是故意要让她讨厌他、憎恨他,才说了那种话。/p

「不能长寿的我无法带给宁宁幸福。如果待在我身边,一定会再把她卷入战斗』,江炎,你一定是这样想的吧」/p

淡淡微笑的宁宁对着不在现场的江炎诉说。/p

宁宁紧握住床单,咬住下唇、忍住眼泪,只要她一放松,眼泪似乎就会溃堤而出。/p

「我不是为了要幸福才喜欢上你的,我是因为喜欢上你,才能一直过得如此幸福」/p

只要能在他的身边待在充满他温柔气味的身边,就能获得安宁。/p

为了他做饭、挽着他的手走在同一条路上,光是这样,就能让整颗心温暖。她觉得这就是所谓的幸福。/p

「如果江炎死了,我一定会很难过,一直哭,一直哭可是可是」/p

所爱的人离开这个世界。/p

被遗留下来的人则是不幸。/p

爱情会化作悲伤刺穿被遗留下来那人的胸口。/p

但就算再怎么悲伤,死者都不可能复生。/p

就算被遗留下来的人再怎么伸长了双手,都不可能触摸到死者的衣角。/p

就算被泪水淹没,死者也无法伸出手来拉你一把。/p

无法追上。/p

永恒而绝对的距离那就是死亡。只是/p

「如果江炎死了,就算我再怎么悲伤,我也绝对不会觉得我是一个不幸的人。所以江炎你也不需要害怕我会悲伤」能够爱一个人爱到失去他后为他哭干眼泪,这也是一种幸福。/p

「江炎你明明就不一定会死,怎么可以放弃」/p

一定是他的本能告诉他自己无法避开逐渐逼近的死亡。不过,还有时间啊!/p

江森也会为他努力寻找得救的方法。/p

只要还活着,就一定有希望。/p

找不到可以得救的方法,那就继续找,一直找下去。如果敌人阻挡在眼前,那就大家一起战斗。/p

就算没有方法,没有希望,那也不是终点。放弃,才是所谓的终点。/p

可是宁宁却没能把这样的心情传达给江炎。/p

她阻止不了离去的江炎。/p

她以为,她没有阻止他的资格。/p

[请你等我。」/p

她说不出这一句话,喉头蓦然揪紧,她说不出口。/p

(你这个只会煮饭洗衣服的拖油瓶)/p

他是这么说的。/p

宁宁无法否认这句话。她明明就为了能在战斗时帮上江炎的忙而进行了特训,但当敌人真的出现时,她却什么也帮不了,她只会拖累他而已。/p

这样的自己,即使说了再多次不要放弃,也没有用吧。/p

就像他所说的一样,就算她待在他身边,也只不过能帮他做些对身体好的料理、对着他笑,让他不要丧气而已。/p

她无法像江画和江森那样,提供强大的支持力量。/p

「可是就算是这样」/p

宁宁放开紧握的床单,从床上站起。/p

她抬头仰望被薄云掩盖的新月,祈祷般地闭上双眼。/p

「我还是不希望江炎放弃我希望在他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活下去」/p

宁宁低语,将双手交叠在心口前。/p

从窗口吹进来的风轻抚着颊上的伤口和栗色的头发。/p

一滴泪珠自宁宁的眼角滴落。/p

她不会放声大哭,宁宁把所有的悲伤和犹豫寄托在这滴眼泪里,任它流去。/p

宁宁慢慢地睁开双眼,微笑。/p

一个决心让她微笑。/p

「就算是什么也做不到的我,也有一件事可以做得到」/p

以她的生命为筹码交换而来的事。/p

月亮映照在她因泪而濡湿的微笑双眼里。/p

咻、咻,斩裂虚空的声音混着响亮的水声不断传来。/p

阿桂正在延续于荒川河边的石路上挥舞着长剑。/p

逐渐染上橘红色的群山悠然地矗立在他身后。/p

「暍!」/p

阿桂用左手刺出长剑。/p

舞动的长剑辉映着月亮的光芒,裸露的上半身飞洒着汗水。/p

头发是白雪的颜色,锐利的五官则会让人联想到猛禽类。这样的容貌已经够引人注意了,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应该是他瞳孔的颜色。那是漂亮的紫色。/p

阿桂的左手试着收回长剑,但手却突然失去力量。长剑落在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p

愤怒让他的表情扭曲,阿桂用右手抓住左手的手腕,他的左手正在痉挛。/p

「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随心所欲地用这只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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