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白丢下那句话以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一个人走在郝阳刚指给他的那条路上,四周非常安静,没有任何惹他心烦的声音。

这是条特意铺设的小径,由多块石板拼接铺成,曲曲折折,在范府这个处处繁花似锦的宅院里,显得颇具野趣。

斜阳的光线在树叶的空隙间跳跃着洒落,经过一日的阳光普照,残雪已差不多化了,露出本色的草木碧绿得像被洗过一般干净。

要不是范府这个副本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这也是一处值得驻足的美景。

荆白却没有分出一丝注意力给身边的景色。

除了下意识地警惕四周而绷紧的神经,他剩余的注意力,其实都已经集中到了那一个问题上。

他发现自己对郝阳刚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对劲。

昨天进副本,也就是第一次见面,再算上今天中午,也就见了三次。

可是,就像荆白自己说的一样,虽然之前都未诉诸于口,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他非常信任对方。

而且,郝阳刚的态度也不对劲。

昨天进副本时,郝阳刚自己不出面,却让小曼过来找他这个污染值最高的结盟。

虽然他给出了主动和自己合作的理由,荆白当时也相信了,但回头再看,无论是昨晚还是今日,以这个人的行事作风,荆白怎么也不觉得他会畏惧那一胖一瘦的两个男人,更不至于拉帮结派。

但要说他没诚意吧,今天中午过来送饭时,他又主动说了荆白自己都不知道的消息。

当然,别人如何示好,其实对荆白来说都不是关心的重点,因为他从不关心别人在想什么。

对荆白来说,最诡异的是……他发现自己相信郝阳刚。

无论是中午时他说过的话,还是晚间他说众人会在八角凉亭中碰头,其实郝阳刚都拿不出真凭实据。

但荆白在他说了之后,只是稍作考虑,就决定前去。

理智上,他应该怀疑郝阳刚,毕竟对方空口白话说的未必是真;只是如今已入困局,他只当是冒险碰碰运气。

他已经准备要走了,可当郝阳刚欲言又止,期期艾艾地说,“要是你信我”,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又没说下去,只是自嘲地一笑。

那一刻,荆白发现,他胸中忽然涌上一股沉郁的怒火。

这情绪对他来说无比陌生,一时间竟然让他无所适从——因为荆白发现,自己竟然想要开口辩白。

他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看法?

他有什么必要在意一个刚认识一天的陌生人对他的看法?

可他最后还是照实说了自己的想法,没有其他原因,只是他不喜欢对方那种自嘲的语气。

这时独自走在路上,心中平静下来,他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难不成郝阳刚……有什么问题?

但他也不觉得自己会无缘无故中计,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郝阳刚给他的感觉,和柏易非常像。

虽然两人五官完全不一样,连气质也完全不同,但偶尔的一个神态,甚至那种变换莫测,叫人无法猜度的感觉,都让荆白隐隐觉得很熟悉。

他们是认识么?或者说关系更深,是朋友,甚至……兄妹?

荆白在心中暗暗描摹两人的五官,但那两张脸重合到一起,又找不出丁点相似之处。

“诶——他来了!”

“怎么就他一个?”

“对啊……郝哥怎么不在?”

迎着众人或惊喜或猜疑的注视,荆白从容地走进了八角凉亭。

卫宁率先迎上来打招呼,她现在的造型非常奇特,荆白都禁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卫宁显然已经习惯了自己这套新造型,但被荆白平静的目光看着,她还是忍不住尴尬地摸了摸脸。

她现在的模样和刚进来时大相径庭,满头漂亮的长卷发已经编成了一个大辫子,系在脑后,身上系了个灰扑扑的大围裙,脸上还有好几处没擦干净的碳灰,看上去实在有些狼狈。

尽管荆白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之意,她还是有些不自在,忙解释道:“我在厨房,专门负责看着火,弄了一天,就这样了……”

荆白没说话,转向站在亭子最里侧的小曼。荆白进亭子之前就注意到她站得最远,和卫宁三人似有隔阂,心中已有疑虑——明明昨天分别时,她和卫宁关系还不错,一天没见面,难道反而起了什么冲突?

小曼见荆白来了,脸色也似乎有些古怪,荆白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她才试探性地抬起手挥了挥,迟疑地道:“路?”

荆白冲她点了点头,见荆白有回应,她简直如释重负般长舒了口气,连忙走到荆白旁边。

她脸上也有泥灰,荆白首先注意到的却是她手上的毛线手套,上面沾满了泥土,几乎已看不出原色了。

她举起双手,苦笑道:“我是负责培花的,今天刨了一整天的泥,来得太急了,都顾不上收拾。”

荆白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迅速地往后扫视,果然,除了她们俩,亭子里只有小舒和于东。他们这时在凉亭中一站一坐,都看着他。

看来郝阳刚说的不假,那对情侣果然已经死了。

至于罗山等人,总不至于一夜过去都死光了,不在这里,大概还是因为和他们不属于一个片区。

比起小曼和卫宁,小舒和于东昨天没和他们一起走,这时候对上荆白明显生疏一些,目光相视时,分别拘谨地冲他点了点头。

卫宁瞥了一眼荆白的来路,适时地插了句话


状态提示:第 183 章 头啖汤--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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