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莺露出个腼腆温柔的笑,带着几分感激道:“谢昭仪厚赐。奴婢以往也替尚宫到各处传话,独您赏了药材。昭仪体恤仁厚,奴婢铭感于心。”
本届秀女中不乏出身名门的氏族贵女,除了程氏、杨氏等有意送女入宫的世家,如萧、崔、李等不少女子参加阅选,只是得到庆丰帝钦点记名的不多,也未听闻圣人有十分中意的人选,留下的大都指给宗亲或是颁下恩旨赐婚,最终得选入宫的秀女不过七人。廷尉卿程和之女程沅身份最高,而其余世家中除却杨氏、崔氏旁支各有一女入宫,就只有四名家室普通的秀女当选。
林云熙细细问了阿莺几句秀女的性情容貌,阿莺笑盈盈道:“旁的不说,只杨家娘子与一位秦娘子容貌姣美远胜诸人。秦娘子之父是贺县功曹书佐,更不比杜氏、刘氏、于氏是官家出身,可见其貌美。只是容色再美,仍不及昭仪万一。”
青菱斜了她一眼,微微笑道:“能得选入侍宫中,这几位秀女必然有过人之处。”
阿莺自知失言,忙道:“奴婢蠢笨,哪里及得上姐姐在昭仪面前侍奉,眼光自然不比常人。”又见林云熙垂目喝茶,并不出声,便不敢再留,低身一福道:“待秀女封分寝殿入宫,奴婢再来与昭仪请安。”
告辞去了。
青菱轻轻哼了一声,道:“她倒是伶俐得很。杜尚宫要是有她一半的聪明,哪里还会被皇后娘娘压得翻不得身!”
林云熙“嗤”一声笑道:“这话你倒说对了。杜尚宫若像她,裴尚宫不得早早剥了她的皮,还要皇后娘娘操什么心?”转头吩咐秦路道:“去跟杜尚宫说一声,她手下这宫女十分能干,给她寻个能显得出来的好差事吧。算是谢她今日辛苦。”
秦路应了,青菱颇有些不甘,碧芷扯了扯她的衣袖,笑道:“你生什么气?所谓君子可期,小人难缠。这样无知轻狂的人,远远打发了就是。若发落了她,来日她嫉恨在心,暗中使坏,就算咱们不惧她,也是一桩麻烦事。”
青菱方转了神情,半是惭愧道:“姐姐说的对,倒是我只图一时之快了。”
待三日后杜尚宫带着人来请安,身边跟着的却是一个二十出头,看上去十分稳重妥帖的宫女名为秀纹的了。
青菱多问了一句,杜尚宫也不见怒色,柔声道:“前儿宗亲里有位王太妃庶孙及冠,把阿莺要了去做教引姑姑。能侍奉亲王之子,也是她的福气了。”
青菱碧芷唬了一跳,林云熙心头也略微不快,她只是想调开阿莺,却也没有叫人把她送出去为妾为婢。但木已成舟,也不好再说什么,面上还是笑道:“这一去只怕她难再回宫了。我与她也有一面之缘,既是出门的意思,你替我贺一贺她。”
叫青菱封了一份银子,几件钗环首饰并两匹缎子让杜尚宫带去。
杜尚宫福身谢道:“难为娘娘念着她。奴婢代阿莺谢娘娘赏赐。”撩开了不提。
杜尚宫是来说诸秀女分封寝殿的事,一向都是尚宫局先拟了折子定下各人住处,再一层层向上回禀给皇后、圣人,若圣人或皇后有另外吩咐,自然要改过来,最后确认帝后首肯无误,才会开始打扫宫室、分配人手。
杜尚宫道:“宫中嫔妃不多,倒有许多宫室空下来,住着人的也没住满。和立政殿最近的三宫六殿,除了皇后娘娘的重华宫,只有娘娘住了昭阳殿,神仙殿、延年殿又只用作设宴欢庆,其余的都空着。皇后娘娘一早吩咐了程家娘子身份贵重,特意要尚宫局先把合欢殿整理出来给她,其余嫔妃只说循例安排就是。”
林云熙听了微微笑道:“可不是,程娘子得太皇太后看重,你们是得好好办差。”又见杜尚宫笑得温柔和婉,带着十分的恭敬,似有未尽之意,心下明了,便道:“皇后娘娘叫你们循例安排,你们按着往年的例子就是。”
杜尚宫忙笑道:“是。杨、崔两位娘子氏族出身,尚宫局便将她们分在常宁殿和披香殿,再有秦、杜、刘、于四位娘子,秦娘子住安处殿,刘娘子杜娘子和于娘子住含章殿。”
林云熙略有些疑惑,道:“我记得披香殿原先是静贵仪住着?怎么又分给崔娘子了?”
杜尚宫笑道:“披香殿正殿一直空着,原先东配殿住着萧充容,静贵仪住西配殿。后来萧充容没了,静贵仪一向侍奉皇后娘娘勤勉,自行宫回来又才小产,皇后娘娘说披香殿阴气重,不利于贵仪休养,得做了法事才能住人,便叫静贵仪先搬去了永宁殿。后来披香殿虽重新修整,但也没再搬回去。”
林云熙摇头笑道:“我不常和宫中嫔妃来往,从前听过一耳朵,竟也忘了这回事。”
杜尚宫道:“皇后娘娘素来体贴待下,永宁殿离重华宫近,左右连一盏茶的时辰都不用,自然更方便照看一二。”
林云熙挑一挑眉,放在眼皮子底下,可不是更容易掌控。复又想起一事,状似无意问道:“当初给静贵仪调理身子的是哪位太医?皇后娘娘看重的人,怎么也该是名目上的御医问诊才是。”
杜尚宫笑道:“皇后娘娘素日倒常召孙院判诊脉。至于给静贵仪看诊的,应是徐太医,他也擅妇婴之科,如今与李太医正领着差事给皇长子调理身子呢。”
林云熙“哦”了一声,只笑道:“孙院判确实好医术,可惜等闲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