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耀眼而明媚,积蓄了半天的热度也渐有灼热之感,后头随行的内侍已撑起高高的靛青翠羽重明华盖遮挡太阳。
青菱讶然回头瞧了一眼,“奴婢还道她们是一处的,怎么自己先吵起来了?”
林云熙微笑道:“谁和谁是能硬绑在一起的?即便牵连得再紧密,个人总有私心里的打算。咱们那位贵仪聪明着呢!”低声轻语道:“凭她这个爽朗的性子,吵完这一架,圣人也该消气儿了。”
自林云熙能重新侍寝开始,忻贵仪竟一次都未曾得到召幸!她素日的恩宠甚隆,圣人为何突然冷落了?忻贵仪从前从不与林云熙起什么冲突,这段日子又为何像没脑子似的不停挑衅?
不过就是试探进退罢了。
林云熙有孕不能侍寝,宫中最得宠的就是丽修容、忻贵仪二人。丽修容彼时尚为婉仪,但出身勋贵世家,位份不低,得了宠爱不必忧心。而忻贵仪不同,她家室虽好,却是自父兄一辈打拼而来,并非世家、权贵,想要得宠,又要安稳度日,少不得与皇后虚与委蛇,作出依附的架势,才能勉强避过那些无形的绊子。
待林云熙出月,她恩宠不似从前浓厚,但一时和皇后撇不开,又欲试一试林云熙是否盛宠依旧,踩着点儿地跟林云熙作对。
庆丰帝烦她生事,还帮着皇后闹腾,便冷着她。忻贵仪探出究竟,自然要设法重新得到宠爱。她也知道庆丰帝不是真的厌弃了她,只是不喜她和皇后一处,还处处与林云熙为难。
这回和静充仪光明正大地大吵一架,正是与皇后掰开的时机——无论是因什么原因,在外人眼里,忻贵仪和静充仪已然是对立的两面。静充仪是皇后一手提拔的,忻贵仪是半路出家的,皇后更信重哪一个?
虽不会立时就显出效果,但总有个疙瘩在那儿,忻贵仪再控制一下除请安时间外到皇后宫里的次数、与静充仪等人的相处,慢慢地也就生分了。届时往庆丰帝那儿一哭,她跟林云熙并不是结了死仇,那一点口角上的摩擦算得了什么呢?圣人总不会不念着她昔日的情分。
然而林云熙却不想忻贵仪太早夺回这份恩宠。
凭什么她要体谅忻贵仪这点儿小心思呢?她虽一一反击,但受到的为难打压却不是假的,她凭什么让忻贵仪走得顺顺当当?
无法全然阻止忻贵仪重获宠爱,也要与她添些堵才是。
笑吟吟地问碧芷,“胡氏昨儿又送什么来了?”
“是新制的桃花糕,样子倒挺精巧。”
林云熙浅浅一笑,“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这春日桃花艳丽无匹,想必也足够了。”吩咐青菱,“记得过两日去请胡顺仪来,就说我邀她一道赏花。”
青菱碧芷隐约能猜到林云熙的打算,但并不敢说。董嬷嬷倒是劝了一句,“皇子百日就在眼前,主子也无失宠之豫,正该是和圣人好好过日子。其他人就罢了,您也管不了许多,何必如此抬举她?”
林云熙淡淡道:“我也不过是想出口气——趁着程家的事儿还搁在圣人心里,早早推出来,不怕圣人不给程家添堵。又赶上这个时机,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又笑着拉着董嬷嬷的手,“胡氏那个样子也不知该怎么调.教,嬷嬷还要为我费心。”
董嬷嬷叹道:“老奴自当效力。”又问,“既提携胡顺仪,苏美人又该如何?”
林云熙凝眉摇头,“还不是时候。”
“只怕不患寡而患不均。”
林云熙诧异道:“苏美人位份又不高,并不难压制。胡氏又无需我亲口向圣人说,闹得满宫皆知,嬷嬷怎么担心不均?”
董嬷嬷也惊讶,“主子打算叫她自己去争?”
林云熙好笑,“难道我还要亲自举荐她不成?她如今名分上罪臣之女,一头还连着程家的事,明面上如何能沾染?”
“这……主子召见胡顺仪并不避着宫中众人,更是时时施加援手,早已撕撸不开了。”
林云熙道:“嬷嬷不必忧心。圣人也知我感其孝心,怜悯一二。只要我不拉着她送到圣人面前去,圣人哪里会管我平日见不见她?”又笑,“说要撕撸开了也简单,只待她承宠,我避着不见就是了。”
董嬷嬷一怔,也跟着笑了,“却是个好主意。老奴只怕圣人不够宠她,捧得不够高,怎能经事儿?”
又思虑片刻,一拍脑门,“老奴又糊涂了!再一年即是三年大选,宫里的主子们可卯着劲儿往上冲。这两年除了生子晋封,旁的都没有大动,宫里也该好好进一进位份了。”
作者有话要说:凰归努力在养肥……
女主也不是一直智商捉急,她开始布局了
她智商捉急的地方会交给别人处理,凰归会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