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赵嫣容歪头想了想,说:“我写给王叔的名单里并无谢姓之人。这怕是太后临时拉来的外援。王叔没准备,那老头子又是个德高望重的,只怕他要吃亏啊。”
“你这倒是过虑。”李睿笑了起来,“若今日不是王叔出面,而换了别的宗室贵族,才会吃亏呢。你不知道,王叔他是个最不把礼法放在眼中的人,又在外头混了多年,像谢老这样惯会倚老卖老的,他应对起来全然不会有顾忌。”
“哦?那他是怎么说的?”赵嫣容趴到他胸口上,一个劲地催促他。
“你别急,听朕慢慢说与你听。”
“王叔这人吧,还真是半点脸面也不肯给人。”李睿摇了摇头说,“他就这么个直性子,也不知是像了那个。”于是接着说下去。
荣王听谢老博士说话,已经冷笑了起来:“本王道是谁在这儿跳脚,原来是姓谢的老头子。怎么着,你侄孙女儿早亡没坐上皇后的位子你便心里不甘,见不得旁人好好地当这个皇后了?”
还没等谢老跳脚,荣王便道:“你说皇后姓赵不姓李,所以本王为她辩说不得,那好,这皇后夫家姓李不姓谢,你们姓谢的也当闭上鸟嘴。此事是皇家家事,干你们个鸟事?一个个自己家宅里头都弄不干净,也敢管着皇家的房里事了,羞也不羞,臊也不臊?”
“皇事即国事,吾等为大齐直臣,焉能瞧着国事不净而不发一言?”谢老博士半眼也瞧不上荣王,在他看来,荣王自身就血统不纯。母亲是个蛮邦郡主,都是个没开化的人,养出来的儿子能有什么教养?满口市侩俚语,眼里没有尊卑、礼法、规矩,不过是戴了王冠的猴子,野人一个而已。
可这猴子挠人也是极疼的,不止疼,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皇后事关国体,不得不慎,请皇上为天下计,废后另立。”老头子跪下来,磕头在地,长跪不起。
身后呼啦啦立刻跪了一地。
李睿笑了起来:“想不到朕的后宫也有这么多人关心。朕的妻子是谁都只能由你们来做主了?”
“臣等不敢,只是担心此女有危社稷江山。”
“你们是说,只要朕不废后,这万里江山就会崩塌?”李睿站起身来,“老祖宗用血肉打下来的江山,就会毁在朕的手里?”
“皇上您别生气。”裴宜站到荣王身边,看了一眼伏跪在地上的大臣们,笑了一声,“不过他们这么一说,臣倒是觉得有些茅塞顿开。既然毁一国如此简单,如今我大齐周界有国十三,与齐敌对的狄戎、罗刹、猄牙、暹罗等国经年不灭,咱们何不挑些女人教好了送过去,须臾间大敌便可倾灭,也不用将兵们浴血搏命,这难道不是上佳之计?”
“裴侯,此事关乎国运,如何说笑!”谢老博士怒道。
“难道你们不是在说笑?”裴宜冷笑,“前周腐糜,帝王昏淫无度,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是圣祖皇帝起义师将前周推翻,换来现在的清明盛世。我父亲母亲都是披甲纵马,为民而战,舍生忘死。他们哪个身上不是伤痕累累,病痛交加的?这天下是无数将士用血换来的,不是你们几个文人拿嘴说出来的。有这闲空多管管政事,想想要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国库仓禀充实,而不是为了皇上家事在此争论胁迫。难道前周灭国是前周皇后的力气?难道皇上与哀帝一样,是个昏君暴君无能之君?”
裴宜一声喝,下头又是一片哭声加喊冤声。
荣王李恪抱着胳膊看着他们,冷笑了一声说:“你们人人先把自己屁股抹干净,自己干净了再来说旁人。皇上圣明,你们这些小把戏都瞧在眼中,不过是小过不计,只要你们还能尽心为国效命,那些细枝末节的事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实话对你们说,本王今天安排了七位外室娘子回本宅与大娘子相聚,安排了十三队武侯到东西两市开验某家私库,还有两位大账房现在正在宝通银号核账……当然,还有十几张民告官的状子压在本王处。”他顿了顿,笑了起来,“至于外室娘子是谁家的,私库又姓了什么,还有正在被核的几家暗账都是哪个的,你们自己心里当有数,本王也给你们留点脸面,不在这儿一一说出来。”说着,他将手里细细薄薄的纸弹了弹,目光扫过那些面如土色的官员的脸,得意洋洋地晃了晃,然后慢条斯理地折了放入怀里。
这是拿了其间大部分人的把柄,当着皇上的面赤|裸裸地进行威胁了。
见好些人缩了,谢博士大怒,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荣王说:“老夫身端影正,既无外室亦无私污,你倒说说看,想拿老夫如何?”
荣王掏了掏耳朵:“不如何,谢老头儿,你们谢家百年的清誉,你大半辈子的清名,可想好了,别弄到最后晚节不保,清名不再,弄得愧对你祖宗。”
老头儿白胡子翘了翘,骂道:“老夫能怕了你这杂种小儿?”
荣王母亲是外族,平生最恨人说他是杂种,谢老头这样捋他虎须,简直就是找死。
他伸手将老头子拎过来,冷着脸磨着牙说:“臭老头,你说什么?够胆子在本王面前再说一次?”
谢老头子骨头很硬,冷笑着说:“再说又如何?你一个杂种有胆子就当殿杀了我,让天下人瞧一瞧,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