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经快到通车仪式的正式日期了。从食物到保安都得亲自过问,夏尔没有太多时间分到核实这件事上,就打算等旅途上再说。
而除去达官显贵之外,还有很多人将要登上“艾米丽·葛朗台”号新型机车。其中当然包括在研发方面做出巨大贡献的法兰西科学院众人,比如法拉第与安培;也包括欣然同意前往波尔多以实地参观的几位画家,比如杰利柯与德拉克洛瓦。
如果再加上将来的文学巨匠雨果,这列车上可谓是群星闪耀!所以,其实夏尔在心里管它叫星光号——
这时代的巨星光辉,岂不是正全全聚集在这里了?
在拿破仑战|争之后,巴黎已经多年不见如此规模浩大的盛事。并且,这盛事并不是谁谁领着大军出征,而是一列新火车即将出发——
这对普通巴黎民众来说十分新奇。固然,他们能看到已经在车站里整装待发的列车,也承认它看起来的确很新潮,但能做到人人口耳相传、声势比阅兵还大,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
“葛朗台家真是有钱!”大多数人这么说,“他们在这次活动里投入了多少?几百万法郎是肯定不止的吧?”
“瞧瞧葛朗台家的能量!”也有人这么说,“不管是保王党还是共|和派,他们似乎都已经忘记了他们最大的不同!”
“说句实在话,就算是我,也不能抵抗让生活变得更好的诱|惑——”这种则是看得明白的人说的,“不管人们做什么,不都是为了这最终的一个目的吗?”
没人能否认这一句话。无论是制车匠还是纺织女工,无论是小佃户还是微型画师,无论是裁缝还是假发制造者……都是一样一样的。就算是个单纯的政客,他大多数时候靠的是嘴皮子功夫,他也要一些实际功绩来给他的能力做佐证,没有人能逃开这条定律——
对更好生活的渴望,才是人类文明前进的动力!
这是另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一时之间,巴黎全城似乎都燃起了同一种热情。也许是对新事物的好奇,也许是对上流社会生活的渴慕,也许是别的其他更多的原因,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年轻的葛朗台伯爵阁下,彻头彻尾地红了!
虽然人们坚信,夏尔最近花掉了一大笔多得令他们难以想象的钱,但他们也同时承认,没有谁能在挣钱方面超过夏尔,只要夏尔继续保持他前几年的发展态势;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几乎毫无疑问!
“他什么都知道,”很多人这么公开称赞,“他知道什么行业有发展潜力,他也知道什么人安插在什么位置最合适;他知道怎么和聪明人打交道,他也知道怎么摆脱那些无用的蠹虫;最重要的是,他不光知道怎么挣钱,还知道如何引导别人挣钱!”
“他也许会成为另一个拿破仑!”也有人窃窃私语,“他和他的军|队在另一种战|场上无往不利!”
夏尔对这种传言略有耳闻,但他并不当真。以巴黎人的说话方式,所用的形容通常言过其实;从他自己的标准来说,他根本还没做到最满意的程度。
这种态度表现出来就更像是谦逊,所以这又给他博了些好名声。另外,他同时以国王的名义赞助市政|府修建几座福利院和图书馆,相关委员会已经开始运作。这下就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得不发自内心地称赞一声——
“年轻的伯爵阁下拥有这世上最沁人肺腑的同情心!他真是个大善人!”
如果把这些夸奖连起来,说不定可以对成一座金光闪闪的宫殿,光言语的重量就能把人压死。这应该算是坏的方面,但相比于它的真正作用——不让人们注意到这表象下的更大举动——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于是,在一片民众的夹道欢迎中登上列车的路易十八非常满意。更准确的说法是,他有许多年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了。
没错,主意是夏尔他们出的,事情是夏尔他们做的,他其实也没在其中起什么大作用;但无论如何,夏尔是在他做国王的时候成功的,这天一般大的荣耀和赞美盖下来,头一个受益者岂不就是他?
相对于虚无缥缈的君权神授,我们亲爱的国王陛下更注重现实的面子;比如说,臣民们众口一词地声称他是个好国王。夏尔帮他赚足了面子,难道还不够换来他对夏尔的喜爱与重视吗?
所以,在列车启动之后,路易十八就迫不及待地把夏尔叫到了他的国王专属包厢。“这车又快又稳!”他一点也不吝惜展示自己的好心情,“比马车还舒服!”
“感谢您的肯定,敬爱的陛下。”夏尔弯腰回答,“您的满意就是我最大的荣幸。”
国王哈哈大笑。“有些时候,我还真有点遗憾,遗憾你不是个诗人!不过这也不是必要的——我已经带了几位,你要认识一下吗,亲爱的夏尔?”
诗人什么的,夏尔觉得他估计永远做不成。不过国王这么说,面子当然不能拂。“您说的是,”他转眼看了看周围几个人,“我大胆地猜测一下,您身边这几位想必更能写出您赞赏的诗句?”不过他心里想的却是:哪个是雨果?
国王心情简直好到了一个极端,这从他主动为夏尔介绍可以看出来。那些人中有一个德·维尼先生,他去年就和年轻的雨果一起创办了一份周刊。雨果经常在里头发表一些诗,内容大多夸赞波旁王朝。
贵族朋友加颂诗,这正是路易十八注意到雨果的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