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中传响着不凡脆生生的读书声,却慵慵懒懒透出了其内心的一丝不乐意。他时不时的瞟着阁西面靠窗户旁另设的一张玉案旁静坐的人,骨碌的黑白大眼显得俏皮又可爱。渐渐的,断断续续的读书声也消失遁去。案前发怔的人似乎一点也未察觉,不凡皱眉,蹑手蹑脚的向窗户走去。
他在苏紫月的面前跪坐下,见她毫无所察,他便调皮的在她眼前挥挥手,“月姐姐……”
“不凡!”苏紫月顿时被惊回了思绪,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不凡瘪起小嘴,双手托腮,“这几日姐姐你怎么总是郁郁寡欢呢?”
“前几日你不是背的孔老先生的《论语》么?今日怎么背起《孙子兵法》来了?”她并未直接回答不凡的问题,反倒故意质问,巧妙的转开了不凡的话题,许是她不愿多提,又怕引这小鬼多心。
“难道你已经全都背下来了?”她又作好奇的模样,,循着琳琅古籍找到了那本《论语》,回身冲不凡抬抬手示意他背一段听听。
不凡发了一会愣,似是不愿在她面前失了他尊贵的颜面,不服气的张口便背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不好犯上……”挠挠头,不凡脸色霎时难堪了起来。
苏紫月暗自笑笑,信手放下手中书卷:“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哎呀……好了,好了!”不凡服气的拽了拽苏紫月,“我也不想背这破兵法,是覃太傅逼我背的!”
“他为何逼你?”苏紫月越发的诧异。
“还不是为了出征之事!我想跟随大军一同前去肃州御敌,他不同意,后来又说只要我在三日出征前能背下这部兵法,就同意让我一起去。”不凡显出一脸委屈之状,因为对随征不死心,硬是答应了这个艰难的任务。可这三日期限明显是要故意为难他,好让他知难而退不再哭闹着要随大军一同出征。而不凡只背了一天,便没了心思,只顾支支吾吾的应付。
“三日之后便要出征?”苏紫月脱口喃喃,意外想到了什么又忽然转头凌厉的对不凡说道:“不可任性胡来,战场岂是你能随意就去的地方?”
话音刚落不凡便激动的站了起来,“本王要去杀敌,去杀死那些侵犯我国家的人,杀死他们……”
唉!苏紫月无奈的叹口气,兀自。只见她从琳琅满目的书籍中找出一本蜡黄的书卷来,定眼看了看书页上的名字,轻微一笑回到案前,递给了不凡。“月姐姐不赞同你去上阵杀敌,只望你能研习这本《道德经》学习老子思想中的治国之道!”
“我不看!”不凡厌恶的推开了苏紫月的手,态度陡然间有了巨大的转变,这让苏紫月一时也未能明白他的转变究竟的由何而来。
“好吧!”苏紫月收回书卷,拿起案桌上的兵法书,兀自翻看寻找着什么。突见她眼前一亮,将翻开的书页递到不凡的面前。“屈人之兵而非战也!你可知其意?”
“嗯!”不凡看了一眼点点头,“使敌人屈服不可靠硬打。”
她抹嘴一笑,“既然你都知道这个道理,为何不学这其中善于用兵的最高境界?”孙子说,百战百胜并非是用兵的最高手段,这其中的喻意深远,虽懂其意却也未必能灵活善用!苏紫月也深知这一点,而不凡乃小小孩童渗悟不透也是自然。只是希望在他还小的时候就能受些良好的思想熏陶,日后逐渐改掉他骄纵不驯、暗藏暴戾的格性。
在苏紫月的注视下,不凡默默的垂下了头。
殿阁外,一簇簇葱郁的南天竹正蓬勃招展,苏时,守候在一旁的幽儿即刻跟了上来。前者缓步无声,后者亦步亦趋!苏紫月突然驻足,幽儿差点就撞上她的后背,好在及时刹住了脚。
“微臣参见王后娘娘!”熟悉的声音自前方响起,幽儿悄悄瞧去,暗自抹嘴笑了。苏紫月抬手叫覃涯平了身,她缓步走近,与他对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北邑沧溟两国至少五年内不会开战,而现在,仅仅几个月两国就举国发兵,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覃太傅?”
覃涯听罢颔首道:“全力御敌是昇王的旨意,微臣不敢妄自揣测圣意!既然王后娘娘说有那就有。”
“覃太傅说话做事真是世故圆滑!”苏紫月冷笑,“听说三日后大军便要出征迎战,统领大军的又是哪位将军啊?”
“后宫六院事务繁多,娘娘一定管理的心力交瘁!这国之大事就不必过于操心了,凤体要紧。”
听他委婉的指出后宫不得干政的律例,想要从他这里探听到什么重要的信息是不可能了,她便转了话锋道:“幽儿在太傅府的一月时日多亏了你的照顾,这么久了一直还未当面谢过呢!”
“娘娘言重了!谢字微臣万万担当不起,照顾幽儿姑娘是微臣应该做的。”覃涯毕恭毕敬的回答。听到此,一旁的幽儿暗自窃喜偷笑起来。
“好,太傅如此说我就放心了!”苏紫月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身后的幽儿一眼,举步向前走了去。
幽儿匆匆的瞥了覃涯一眼也跟了上去,覃涯微微一怔,忙不迭的颔首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