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匆匆而过,城门前的校场上布列了整装待发的二十万士军。出征号角一吹响,领首骑兵顿时万马齐鸣在白马金甲的将军的带领下威风凛凛的向东北两国战火交界进发。
雁城宏伟的城阙之上,无数面黑底赤绣的锦织迎风飞腾,猎猎作响。号鸣声久久回旋在碧空之上,迎合着那片大地上的军队齐齐发出的雄浑有致的疾步声,一同向着东北方向而去!
在巍峨的城楼之上,有人看着城下那二十万大军的阵势深深的蹙起了眉头。金戈铁马气势雄浑不为虚传,只是……以二十万精兵敌四十万精兵,两两实力相去甚远,何以匹敌?
苏紫月凝视着一侧的昇王,只见他一脸淡漠,她只好欲言又止跟随着他走下城楼。走过廊道浮桥,两人拉开了一些距离。覃涯在一侧细说着事宜,她虽尾随其后却也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却从他的肢体上觉出了他内心正因何事而喜悦着。一直直视下的背影,突然转过了身来,阴阳夜残远远的望了苏紫月一眼,上扬的嘴角带着笑意清晰的印刻进她的眼眸之中。对上那样骇然的
表情让她不由得一震,脚下步伐便停滞了下来。这不免惹她猜想他们正在说的话题是否与她有关,不然何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心下一紧却依旧举步前行,装的如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朝前走去缓随在昇王身后。
“王,江怀水军不足十万,而慕容津携二十万水军已往江怀进发,我军现下的形式颇为不利。”只听覃涯语气危急的禀报。
“现已经六月,夏季雨水充盈江怀之水已是顺流,而对于敌军便是逆流而上。尽快调集邻近州郡的兵卒,死守住江怀。”阴阳夜残急令而下,放缓脚步,“欧阳皓统领二十万精兵,镇守后方,其先锋来势凶悍,不可与其直接碰触。我军避其锋芒,将其大军之团逐步分解,待敌军势气低下,疲乏劳顿之余在派增援军以利出击。五日后本王将亲自带兵上阵,与欧阳皓一决此战。”
“那幽蓝国……”覃涯正待语出,阴阳夜残即刻挥手示意,他立即禁声,颔首致以失言之罪。似乎是不愿被身后人听到什么,却又无意的透露了此话题的重要性。回首只见苏紫月漫不经心的走着,只当是无心听来。
待他放心的转回头去,她才露出了一丝狐疑之色。——此战与幽蓝国还有关系么?到底又是什么不能让我听的?是怕我听了之后泄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阴阳夜残与覃涯神神秘秘的进了御书房,苏紫月没有再跟进而是带着身后的侍女幽儿怜儿回了毓锦宫。其实,她很想跟进去,只是怕覃涯又搬出后宫不得干政的律令来暗喻她了。
毓锦宫】
如今宫殿周围植被郁郁葱葱,繁花似锦,连空气中也弥漫了一层淡淡的花香味。望着这个金锵牢笼,有人深深的叹着气。她的内心是多么的希望冲破这个禁锢樊笼,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
情,哪怕只是在山野间弹弹琴?一提及古琴,她似乎有一段时日未碰过它了。是什么夺了她抚琴的兴致?而现在脑中只剩下烦躁不安。
面对不可避免的残酷战争她只能做个旁观者了么?
六月的夜,蝉鸣莺歌,白昼的燥热入夜后又被鸣声挑起。一个娇俏的身影蹑手蹑脚的向花苑中走去,银月之下清楚可见她手中牢牢握着一物。白色的身子尖利的喙,很明显是一只鸽子!
“娘娘……”凉亭中的苏紫月正对着冷月发怔,听到唤声转回了头来,只见幽儿神神秘秘的将手背在身后,对她傻笑。
她不明其意,幽儿也无心装神乎,将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一只雪白的鸽子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拿它来做甚么?”苏紫月疑惑的抬头询问道。
幽儿扬扬嘴,笑说道:“这是我从贤亲王那里偷偷抓来的信鸽,他那里可多了!”
苏紫月一听却是哼哼一笑,便没了其他的意愿。幽儿一愣,道:“娘娘,你不想念那个人了?”
垂下的双眸在听到这一句时猛然抬了起来,平淡的眼芒中掠过了一丝惊诧,她又重新将目光落在了信鸽身上。伸手轻抚着信鸽的洁羽,思量了一会儿,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拿笔墨来!”
“是!”幽儿将绑住了细腿的信鸽放置好,很快拿来了信笺与笔墨。苏紫月润笔之时微微愣了一愣,继而落笔在纸笺上。细细的毫尖在纸笺上缓缓律动着,幽儿在一旁看着直挠头。终见完笔,幽儿望着纸笺却不能理解解了。“娘娘……你这是?”
“怎么,你看不懂我画的什么?”苏紫月一边吹气一边笑道。
幽儿似懂非懂的指着墨迹未干的纸笺道,“凤鸾,还有窗!我只是不懂这喻意……”
“我只想让这凤鸾带着我的心去自由翱翔……”苏紫月缓缓道,又颔首吹了吹见墨迹已干便小心的将其折成了条状绑在了信鸽的腿上。
“不是要表达思念之意么?这,他能看懂么?”幽儿颔首嘀咕着。苏紫月捧起信鸽释然一笑,“不是送去给他的,毋须他看懂!”
“不是送给靖王爷的?”幽儿脱口一惊,“那是送去给谁的?”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只盼它不被事物束缚,尽情放飞。”苏紫月将手中的信鸽临空一放,一下子没了束缚的信鸽扑簌着翅膀向空旷的苍穹飞了去,一瞬间便没入了夜色之中。
送去给谁?思绪回到了空荡荡的手掌中,她又能将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