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丽娟的步伐很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稳过,每一步,都走的异常坚定,似是要在告别什么,或者说舍弃什么更为准确。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我,会很坚强;我,会很勇敢;我,会有幸福的人生。

这么一句话,片刻之间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出现了无数次,像是要将它刻在了脑海中,到死都不会忘记一般。

再说了,最难走,最关键的那一步,她都已经跨过来了,眼前的这一步,比起和离来,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下楼的步子,她走到异常稳妥,一丝晃动都没有,稳稳地,腰背挺的笔直,犹如竖立在风中的雪松,甚至可以算得上优雅,风姿卓越的。

当她终于走到莫二老爷面前的时候,用一种异常陌生的神情,对着他扯出了一个平静,甚至算得上温和的笑意:“莫二老爷,请您让路。”

姚丽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这句话的。

至于一旁娇滴滴,风情万种的某只,她整个就当她是空气——不过是随意买卖的货物,还不值得浪费她的眼神。

莫二老爷似是被这样强悍,这般将他视若陌生人的姚丽娟给吓到了,她的眼中有一股子他从未看见过坚定,如同生长在悬崖绝壁独自悠然绽放的野花,倔强而令人怜惜的让人从心底产生那种喜爱,而想要亲近的倾慕。

他看着姚丽娟,眼里,心里到处都是她的身影,若不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他一定会拥抱着她,将他这几日深埋在心中对她的思恋,对她的牵挂,以及他对她从来没有停止过的情意,全都统统的向她倾诉。

这一刻,莫二老爷觉得自己对姚丽娟那些从未停止过的爱意,快要从胸腔中迸发出来。

他这几日是多么的想要见她,想要告诉她,他是多么的爱她,想要像从前一样,只要他想,就能见到她。

他想要将她拥在怀里,告诉她,他想她了,他后悔了,他不要和离,因为在失去了之后——他才知道,她是多么的可贵!

思恋和见到她的激动,让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告诉她,这几日他是多么的煎熬;想要告诉她,这几日,他有多少次想要接她回来。

这一刻,莫二老爷的内心是欣喜的,可是当他的目光对上姚丽娟的眼睛之时,像是一瓢冰水,从他的脑袋浇下来,从头到尾,冷得如同冰棍,她的目光没有一丝的温情,有得只是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寒,莫二老爷的心被刺痛了。

他的男性自尊一下子刺伤了,他从小就是骄傲的莫家二公子,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就是这个他的妻子,这个姚家女,狠狠地践踏了他的尊严。

这个女人,一个一向以他为天,唯他是从的女人,居不要他。

只要想到是姚丽娟提出和离的,他这心里就挖心挖肝的疼,当日若不是为了莫锦俊,他是说什么都不会签字的。

姚丽娟冰冷无情的眼神,让他记起这个女人对他的羞辱,愤怒顷刻间将他淹没,让他几欲发狂,他想狠狠地上前,甩她几个耳光,或者狠狠地踢她几脚,以泄心头之恨,可是他自认为自个儿是斯文人,这等粗鲁的事情,实在做不来。

可,如姚丽娟所想的那般给她让路,他是决计不肯的,一时间心思不定,只是阴沉着一张脸,冷冷的瞪着姚氏,像个柱子一般,杵着不动。

莫二老爷不动,以为自己扶正有望的佟姨娘又怎么舍得动,此时自然越加娇柔无力,风情万种的站在莫二老爷身边,表现出夫妻同仇敌忾的气势来,只可惜,她显然不知道自个儿早就被省略号省略了,一番苦心直接被那对视中的二人给河蟹了。

姚丽娟看着莫二老爷赤红的眼睛,那阴霾的表情,阴鹜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怵,不过,想到身后的家人,仍然挺起了胸膛,不急不慢的将刚刚的话,再次大声的重复了一遍:“莫二老爷,请你让一让!”

她可以被人瞧不起,但是她的孩子们却不能因为她被人瞧不起,所以她——不能退缩。

莫老二爷与姚丽娟做了多年的夫妻,她眼中强装出来的无畏,逃不过他的眼睛。

姚丽娟的怯弱,倒是让他心里舒坦了许多,冷笑了起来:“莫二老爷?丽娟,我们什么时候这么陌生了,别忘了前几日,你还是我莫府的媳妇,我的莫家的二夫人!”

这番话说完,跟在姚丽娟身后的锦好明显察觉到,周遭的空气又是一紧,那入耳缤纷的呼吸声又是粗重了许多,显示出酒楼看客们的情绪又高涨了几分。

而莫二老爷说完这番话,就微眯着眼睛,讥讽着,轻动着唇,无声道:“装什么装,咱们床都上了多少次,孩子都生了。你这时候装什么大家闺秀?”

姚丽娟脸上一阵火气上涌,红了起来,不是害羞,而是气恨。

胸口处一团火烧,轻藐的瞪了他一眼,无声地回了一句:“错将狼人当良人,是我心中永远的痛,不劳你提醒。”

无声交流之后,却是淡淡,而大声说道:“莫二老爷也说是几日前,几日前我是莫家的二夫人,几日前我是莫二老爷的妻子,可是今日不是往日,我再不是莫家的媳妇,二老爷的妻子。”

她勾起上扬的眼线,讥诮之意,不说而现:“物是人非,二老爷自负学富五车,怎么这么简单的四个字也弄不明白?是故意刁难,还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也不看莫二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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