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千寻望着云殇缄默不语的表情,他的话本来就不多,如今被她说得哑然失语。
“废话少说,告诉我南心在哪。尸体,或者坟墓。”千寻不断的大喘气,“她的房间,还在吗?”
云殇颔首,“房间当时就封存,怕你回来会难过,所以不敢移动半分。”
千寻二话不说就走出正厅,这件事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因为她至始至终都不信南心会死,更不信什么内疚自杀。
南心的房间外头贴着封条,锦衣卫随即上前撕下封条,推门让千寻进去。
房内有些灰尘,长久不住,可见确实是长久封存的。梁下一条白绫悬挂,一张凳子反倒在地。千寻鼻子泛酸,挥手进来个锦衣卫,“扶着凳子。”
语罢,锦衣卫便扶着凳子,千寻猜了凳子,将脖子套进白绫里头。她跟南心的个子差不多,所以……这个高度,自尽是刚刚好的。
羽睫垂落,千寻走下凳子。
外头一声春雷,下雨了。
“本王没有骗你,南心是自缢的。”云殇站在门外,容色凝重,“葬在城北的林子里,你随时可以去看她。”
千寻深吸一口气走向门口,复回眸看一眼南心的房间,死寂空荡。
抬眸,她冷了所有的温度,觉得浑身血液开始凝结,“我会去的,会好好的看。千寻不奢求别的,如今只希望南心的墓完好无损!王爷,应该明白千寻的意思吧?”
云殇不说话,千寻擦着他的肩,头也不回的走开。
他站在那里,看着曾经温婉可人的女子,竟染上了与楼止一样的不羁恣意。她转身瞬间,那种毅然决然,如同刀刃,能刺透人心。
可是不管心会不会痛,他的脸上始终都挂着笑。
清浅的笑,温润的笑。
一直笑得眼底发烫,偶尔对着镜子,会觉得笑得连自己都感到可怕。
外头下着雨,千寻站在十三王府门前很久,脑子里是当日自己一身嫁衣出现在这里的场景。她忽然想起,当日的嫁衣是楼止亲手所选的正红色,他便如此笃定她会悔婚跟他走吗?让她穿着嫁衣去随他出征,这厮是否太自负?
出征……
海棠没了,南心也没了,然后是谁?
这世上,活着,真难!
“大人?”锦衣卫上前,为千寻撑伞。
外头阴雨潺潺,千寻深吸一口气,“回南北镇抚司。”岛布扑圾。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去找南心,甚至于还没有做好,见最后一面的准备。眼眶有些湿润,她想着南心应该看见自己美美的样子,南心最嫌弃她脏兮兮的,可每次都会帮她干活,然后南心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虽然会碎碎念,却是真的以心相待。
这样好得姐妹,以后……会越来越少吧……
上了车,千寻还是没有哭,她觉得自己很坚强,坚强得就连南心死了,也能挺过去。她想着,南心舍不得她难过。
千寻没有再回头,十三王府,再也不值得她回眸看一眼。
如果南心的死,真的跟十三王府有关,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绝不会!
回到南北镇抚司的时候,绿萼已经在门口等着,却告诉千寻一个震惊的消息。今日的朝堂上,皇帝有意将南理国公主完颜梁许给楼止,再续南理国与天朝的邦交。毕竟交战太久,国民疲乏,都想止干戈休养民生。
羽睫微扬,千寻别有深意的盯着绿萼,“消息属实吗?”
绿萼颔首,“只差一纸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