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治好吗?司空翊笑,却是将这笑容埋藏在宋歌颈项。
命或许都要留在青垨草原,谁还管眼睛呢?
两人相拥,直到有守卫硬着头皮跑过来禀报:“将军,参……参将,”他觉得在军中,“世子妃”三个字实在是叫不出口,干脆一咬牙还是唤了军职,“源城有动静了。”
司空翊放开宋歌,脸上又恢复了淡漠,似乎这五日来,他像换了一种性子,沉寂到如古谭死水,毫无波澜。
“整队,出营。”
守卫说的“源城有动静”,其实并非是司空璟准备趁胜追击,而是源城城楼上,有人在捣鼓着什么。
宋歌和司空翊没有站得很近,所以一开始天还未亮,并没有看清司空璟搞得到底是什么名堂,可后来天际鱼肚白渐显,宋歌隐隐看到了一些轮廓,似乎……支起了高架?
待接着日头高扬,烈日慢慢开始烤着大地,宋歌终于看清了,那上面,还挂着一个人!
司空璟一直在上头,遥遥看着司空翊,再将目光投向他身侧的宋歌,唇角带一抹玩味。
“小瑞——”一向冷静淡定的宋歌,看到那城楼上高高悬挂而起的人,竟没有忍住,失声惊叫。
女子披散着头发,挣脱身侧男子的手,不顾他的低声轻唤,朝前疾走两步。待看清那城楼之人确是小瑞时,她肩膀颤了颤,悲痛神色一闪而过,随即便是凌厉。
“司、空、璟!”宋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三个字,她始终微扬着脑袋,目光久久停留在小瑞身上。
对面,源城城楼上竖起了一根硕大的圆木桩,直径足有两人合抱般大小,最上端横向架着手臂粗细的木棍。一个垂头似乎陷入昏迷的瘦弱少年,两手被绑在木棍两端,腿脚也禁锢着,就这么在烈日下,高挂暴晒。
宋歌瞪红了眼,饶是小瑞低着头,她也能第一时间认出他来。她曾因当初沧澜河畔一事对小瑞多有愧疚,也因此发过誓,若还有相遇的缘分必再不会将他抛弃!
可现在,他与她之间距离不足半里地,却似隔着千山万水,她仍旧只能看着他受苦,半点办法也没有。
宋歌心中巨浪翻滚,并未注意到身后司空翊因她突然挣脱而去后,始终抬起伸在半空中的手掌,微微打开,等待她转身归来。
司空璟依旧在笑,就好像逗弄宋歌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他看天色尚早,不过晌午时刻,思量着或许还可以将这对于宋歌而言非同寻常的小太监再折磨一会儿,便勾着唇角淡笑道:“世子妃稍安勿躁,好戏还未开锣呢。”
宋歌清楚司空璟是个多么变态的人物,光是自己和司空翊身上的蛊毒一事便可看得出来,所以对于他口中所言的“开锣好戏”,只会觉得心上又沉重了许多。
“你不过是想夺这天下江山,为何偏要针对小瑞?”宋歌攥紧了拳头,咬牙恨不得将司空璟捏碎。
“不不不,”司空璟连说三声,那模样就好像生怕宋歌误会了一般,“我岂会针对一个小小的太监,你说是吗宋歌?”
这是司空璟第一次直呼宋歌名字,也让一直沉默不语的司空翊蹙起了双眉。
而他话音刚落,同时僵了身子的除了宋歌,还有那个被高挂的瘦弱少年。
太监……
模糊的意识,却因这两个字渐渐清晰起来。
那满是嘲讽的语气,那一听便可感受到的无尽鄙夷,似乎比当头烈日还令人晕眩上几分。
小瑞手指颤了两下,麻木的双臂立刻便有了酸疼的感觉,他努力想抬头,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全身的重量都吊在被绑在木棍上的手臂上,已经一天了,他原本身子骨就弱,如今再被西北烈日这么一晒,脑袋昏昏沉沉,陷入半昏迷状态已经许久。
他知道司空璟这样对待她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用自己来刺激宋歌。其实分析出这个理由的时候,他会担心因为自己而给宋歌造成任何掣肘,可不得不说,心底却还存着一分欣慰。
原来,我对于需的重要性,其他人也是知道的。
那么,是不是需真的,很在意我呢?
头顶烈日烤着,一身衣衫已湿,他只感觉太阳穴一阵一阵闷痛,就好像有人拿着锥子用力在敲一样,搅得他眉心也隐隐泛疼起来。
太监。
可耳边适才听到的这两个字,却比那锥脑之疼还要厉害。
其实,自己在她心中占着什么分量又如何呢?她如今身畔已有良人,再者退一万步说,就算未嫁,他也没有身份去逑。
自己只是一个太监,再爱,又有什么权利?
小瑞手指又动了一下,似乎想让胳膊的酸疼来转移心上难以言说的苦楚。他不敢抬头,也抬不起头,甚至只能将眼睛微微打开一条缝儿,让西北浓烈的艳阳,灼尽他眼角欲落的泪。
他知道的,宋歌就在城下,那样远远地瞧着自己。
已经如此狼狈,就让他保持昏迷不醒的姿态,哪怕司空璟一刀杀了自己,也不能喊出一声。
不想让自己成为她的负担,不想让自己的命成为司空璟拿捏她的把柄。
如果可以,他会尽力忍着,在无声中死去,告诉她……他不疼,她别哭。
应该,她还是会哭的吧?
小瑞迷迷糊糊地想着,嘴角不经意间扯了扯。
需,我希望你别哭,但你若真的哭了,我想,我还是会很高兴。
司空璟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