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烤烧饼的大爷觉得冬青一姑娘家家看着他家烧饼那几乎能放出绿光的眼神儿实在太恐怖了,于是颤巍巍的揪着他稀稀拉拉的喧子道:“这位姑娘,你要买几个?”
冬青连连点头,‘摸’着荷包里所剩无几的铜板迟疑了一下,又缓缓的摇摇头,弱弱的:“我就看看……”
大爷了然道:“这样啊,正好今天我这炉烧饼,姑娘是第一位客人,买一个,我就送你一个吧?”
冬青眼睛一亮,涂得黑黑得小脸儿又有些腼腆的红了红,小声说:“谢谢老爷爷。 。”
大爷笑了:“忻娘,你等等就好。”
大街那边儿,客栈的小二眼尖,看见有马车过来,便忙不迭的迎接出来,热情的招呼“怪胎”进去。
冬青瞥见车夫跟小二讲了讲价格,便赶着马车往后面喂饲料去了,冬青眼见“怪胎”往客栈里走,立刻心头一惊。
这一路上“怪胎”虽然从不阻止她跟着他蹭车蹭住,但也从来不会主动邀请她。
上次在一家农舍,冬青不过慢了一脚,结果就被一脸狐疑的大娘拦在‘门’口,压根不信她跟“怪胎”是一路的,坚决不放行。
所以,如果她现在不跟进去,“怪胎”进了客栈后是肯定不会主动下来认领她的,而客栈小二肯定不会让她不付房钱就直接上楼找“怪胎”。
可怜冬青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凄凉过,她泪眼汪汪,恋恋不舍,忍痛割爱,抱着抛夫弃子一样沉痛的心情看了又看那再等一会儿就要出炉的烧饼一眼,不顾大爷殷切的呼唤和烧饼勾魂的香味儿,艰难的转身,一步三回头的跑向“怪胎”……
“怪胎”抬头便看见刚刚一下马车就跑到对面烧饼摊子前跟蟹一样团团转的冬青,此刻却不知为何,那素来看着他都是‘色’‘迷’‘迷’的眼神儿,正掺杂着一种类似看杀父仇人的情绪死死的盯着他,他便也顿在那里,微微垂下目光与她对视。
冬青对他那个死样活气的眼神儿特别深恶痛疾,此刻只恨不得给这个‘混’蛋来一个过肩摔再加个倒肘拐,为她还没出炉就被扼杀的四个烧饼报仇。
小二在前面领路领了半天没见人跟上,忍不住小心翼翼开口:“公子,怎么了?”
“怪胎”再看了冬青一眼,大约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又懒得问,便挪开目光,上楼。
冬青本是站在楼梯内侧,如今“怪胎”一走开,她便能瞧见整个客栈一楼的好风光。
却不晓得是不是上辈子走运走多了,这辈子净摊上倒霉事儿,就在“怪胎”撤开那一刹那,冬青不偏不倚正看见换了一身单纯少年装扮的魑魅走进‘门’,正抬头在搜索什么。
电光火石间,冬青本能的就往身前男子身上一扑,却忘记了“怪胎”素来是个不懂得配合的恶劣货,而且还是个武功奇高的不懂得配合的恶劣货!
冬青只看见眼前一道白光自然随意的就那么偏移了她的视线,然后——
“姑……姑姑姑娘,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冬青在满鼻腔充斥的油烟味儿里,听着小二那活生生好像被非礼了似的声音想:有朝一日,她一定要灭了“怪胎”,一定!
“别动!”
她死死的抱着小二的腰肢,将脸整个儿埋在他油滋滋的怀里低喝:“等会儿再动。”
小二的脸在她的手环住他的腰肢时“唰”的红了个通透,口吃已经变成了哑巴,只是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呼吸,一个字儿也讲不出来。
冬青戒备的‘露’出一丝余光,瞥见魑魅那许的目光自她和小二身上扫过时停了停,又再次挪开,扫视一圈无果后转身离去,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她松开石化的小二,拍了拍手抬起头,却见小二眼睛瞪得老大,脸蛋通红,嘴张得跟窒息了喘不过来气似的,立刻跳开一步,拉着同样石化的‘玉’老儿指着小二忧心的问:“这小子是不是有病啊?”
顿了顿,特别忧心的又问:“会不会传染啊?”
‘玉’老儿:“……”
小二:“……”
“怪胎”看了一眼拉着车夫的‘女’子,目光落到方才魑魅离去的方向,顿了顿,绕开似乎一时半会儿不会完的三个人,上楼去了。
冬青喝完水袋里的冷开水,将最后一个馒头收进荷包里抬起头时,正是掌灯时分。
她抬头便看见“怪胎”一袭雪白袍子,宛若神祗般自湍流不息的人流中下楼,半点儿不狼狈的朝着‘门’外走去。
这事儿有些古怪。
“怪胎”这家伙生活习惯相当变态,晚上就从没见他出来过,今儿个头一遭出来,还打扮的整整齐齐的,尤其还没要‘玉’老儿驾车,冬青琢磨琢磨,觉得这个事儿相当的有猫腻。
白衣男子不紧不慢的走在夜晚凉风习习,铺着青石板的古旧街道上,两边儿挂着灯笼卖点心的摊贩比比皆是,热热闹闹的招呼着来往的行人。
热气自锅里碗里腾起来,弥散在夜晚水‘波’‘荡’漾的湖面上。
冬青眼看着“怪胎”穿过大街,走进满是小吃的巷子,顿觉痛苦万分,满心里将“怪胎”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觉得自己现在站在一堆香喷喷食物面前的冲动,等同一个‘色’狼站在tuō_guāng了的美人儿面前一般无二,都想扑上去吃干抹净,此等折磨,她真是恨死“怪胎”了!
冬青捂着胃部,咽着口水,凄凄惨惨戚戚的一路小跑跟上已经过了石桥的“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