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停了下来,谢嫮的心上一紧,周围的唢呐吹奏声也颇有减弱,喜婆子在轿子旁说了一番吉祥话儿,然后就是请新郎官踢轿门,把新娘子从轿子里背出来。
谢嫮还在盖头的缝隙中等着看主子的脚,可什么也没看到,轿帘子就给掀了起来,然后一双略带着凉意的手掌牵住了她的,让她心中一荡,只觉得自己被牵着手拉着站了起来,然后,轿子前面便有喜娘在一旁说话:
“新娘子快让新郎背进府里,白头偕老,恩恩爱爱。”
今日的喜娘每说一句话,就要带上两句吉祥话,谢嫮觉得自己被牵引着伏到了主子背上,想到今日的大不敬,谢嫮浑身发抖,紧张的就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沈翕似乎感觉到伏在他背上之人的紧张,只觉得她身子火热,也不知是憋的慌,还是吓的。
谢嫮感觉到自己双脚离地,这就让背了起来,从花轿里背着走上了国公府的台阶,然后才给放了下来,在喜娘的教导声中,两人牵手而行,由沈翕带着谢嫮跨火盆,走福路,一路鞭炮声四起,谢嫮低头看着两人的默契脚步,一颗心狂跳不止,总觉得这一切就像是梦一样,她竟然就这样嫁给了主子……
上一世主子在登基前身边根本没有正妻,如今娶了她,那后事又将如何发展呢,十年之后,主子登基,她又该何去何从?她的身份,不可能做皇后的,上一世主子的皇后是宰相之女,到时候她还在不在,在的话,又将是以何种身份留下呢?是充入后宫,亦或是,根本不能活着随主子入宫?毕竟若是根据她猜想的那般,她和主子的这场婚礼,其实就是国公故意使的坏,那主子是否被逼,十年后沈家被灭门,而她这个国公爷用来羞辱主子的妻子,还能活下来吗?
心中五味陈杂,随着礼乐声拜了堂,她就被一根红绸牵着送入了洞房。
被喜娘扶着坐在喜铺之上,两只手紧张的交叠在膝盖,身上早就汗如雨下,幸好喜服够厚,印不出来,否则才叫尴尬呢。
唱过了祝贺词,就到了揭盖头的时候,一杆如意称伸入了她的盖头,轻柔又利索的将她头上的盖头挑了起来,沈翕穿着一袭大红喜袍,光艳动人,色若春山,芝兰玉树,器宇轩昂,嘴角似笑非笑,更添魅惑,一双沉沉的黑眸,叫人猜不透情绪,谢嫮与他对了一眼,就飞快的收回了目光,不敢再看他,生怕在主子眼中看到杀气。
谢嫮不敢打量沈翕,却不妨碍沈翕打量她,盛颜仙姿也不过如此,素日里不施粉黛的谢嫮清雅秀丽,仿若空谷幽兰,盛妆之下,竟丝毫不显俗气,略微盖住了她身上的清纯,多了几分柔绕轻曼,妩媚纤弱,五官灵气逼人,一袭红艳喜服让她看起来仿似最名贵的牡丹,含苞待放,初显国色天香。
喜房中众人也被这对新人的玉貌仙姿所打动,撇开身份不谈,这两位站在一起,倒是一对金童玉女的璧人,少了先前的轻视,开始正色打量起这位跌破大家眼镜的新娘。
沈翕面色沉静如水,不显喜怒,看着威严从容,谢嫮心中没底,不敢看他,只觉他在身旁坐下,与谢嫮几乎靠在一起,然后接过喜娘递来的一碗早生贵子汤,舀了一勺送到谢嫮唇边,谢嫮看了看他,飞快的张口吃下,然后沈翕再就着谢嫮吃过的勺子也送了一勺入口,然后才将碗递还给了喜娘,耳中听着喜娘们不遗余力的唱着贺词,谢嫮的脸像是红霞那般烧着。
过了一会儿,礼毕之后,便有人来请沈翕去席面上敬酒,沈翕点头,又看了一眼耳廓通红的谢嫮,就站起了身,并没有那些体贴夫君的安慰,而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喜房,看的众人一副了然的笑,新郎到底是不满这门亲事的。
对于沈翕的冷淡,谢嫮倒不觉得受伤,事实上,她发现只要不对着主子,她的脑袋才能正常的运转,看了看围在喜房中的众人,有一个身材微胖的嬷嬷走过来,不是谢嫮带来的,而是国公府的嬷嬷,来到谢嫮跟前站定,然后体贴的为谢嫮介绍这喜房中的人。
因着不是正式认亲的时候,所以,胖嬷嬷也只是简易介绍了一番,谢嫮一边听,一边记,倒也认识了不少人。
其中以二老爷院里的两房姨娘最为醒目,她们一位是莲姨娘,一位是兰姨娘,都是二老爷院子里的掌事姨娘,莲姨娘生的明艳,一张嘴模样极好,仿佛天生上翘,论谁见了都心喜,而兰姨娘则姿色平平,不过通身知书达理的气韵,看得出来,这两位该是很得二老爷宠,所以才能在二老爷院子里独当一面,管束其他姨娘妾侍。
另外还见了几位国公府的姑娘和媳妇,因着谢嫮嫁的是沈翕,沈翕是大房长子,因此谢嫮虽然年纪也不大,但是来这房里的年轻人,大多都要喊她一声嫂子,谢嫮一一认过。
大家又在新房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才胖嬷嬷才替谢嫮说道:
“好了好了,今儿大公子大喜,大伙儿就散了吧,今后有的是时间亲近,待会儿大公子敬酒回来,可就要入洞房了。咱们在这儿……不合适!”
胖嬷嬷的话叫众人又是一阵调笑,却也不多停留,鱼贯而出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偌大的喜房里就清净了下来。
胖嬷嬷这才对谢嫮问道:“少夫人初来乍到,老太君给少夫人指了几个丫鬟过来伺候,不过一时也不知少夫人的习性,估摸着还得麻烦少夫人身边的姑娘,老奴这便带着您去净房,沐浴更衣。”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