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伏兵群情激昂,玄武门内也涌出不少骑兵,将二人包围其中。马蹄铮铮,砍杀声四起。百米之外,太子所埋重兵杀将出来,逐渐对秦府百余众形成外包围。秦府各将率兵迎上,四五百人厮杀成一片。齐王李元吉趁机勒住缰绳,朝李世民连射三箭,也许是天命所至,竟无一射中。
混战之中,李世民躲过三箭,稳住心神,回射一箭,仓皇逃窜的太子李建成一箭毙命。李元吉顾不上下马,急忙奔命:“大哥……”
李世民策马再追李元吉,跑过建成尸体时,李世民见李建成死状惨烈,神情凝固,眼神怨毒的看着自己,不禁心中一凛。一个闪失,马腿绊其尸体之上。李世民也随之被摔了下来,腿被马镫绊住,不得起身。
李元吉见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驾马冲回李世民身边,取下其背上金弓,用弓弦绞住李世民的脖子,越勒越紧,李世民眼看着喘不过气来。 李元吉亲随遂高喊:“秦王被齐王俘,降将不杀!”
秦王府兵气势一颓,而东宫之兵则愈杀愈勇。突然,一支羽箭精准地射来,正中李元吉脖颈,元吉当场毙命。李世民方才喘出气来,扭头一看,射箭之人正是踏马而来的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虎虎生威,毫不犹豫的将李建成、李元吉的头颅割下示众。随即转圈跑马,沙土扬尘,手举二头呼喝:“秦王继位!秦王继位!”
众士兵:“秦王!秦王!秦王!”
声势震天。秦王李世民面色凛然,重新上马,端坐马背,秦王府旌旗飘扬。
很多年没有和人提起那年的事情了,李世民面色有些发白,他踱回案前,拿笔蘸墨欲继续临摹《兰亭序》,镇定心情。媚娘关上窗户,李世民道:“再后来的事,就很简单了,父皇那时正在湖中与众臣泛舟,玄武门之变事发突然,他只好答应传位于我。”
武媚娘好像亲历般地点头:“惊心动魄,真是生死一线间。”李世民终于稳住手中之笔,落墨:“所以你明白了吧,侯君集策动承乾入殿逼宫,让朕退位,竟是从朕这里偷师得来的。世道轮回,也许这便是常言所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朕的几个孩子如今也是如此剑拔弩张,互相倾轧,所谓因果报应,报应!”
武媚娘不再言语,默默的给李世民披上一件袍服:“陛下,风大,秋凉。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伤心伤身。”李世民仍在情绪中不能自拔,点点头道:“你下去吧,朕想自己待会儿。”
贤灵宫的珍禽园虽被火烧,但那几只孔雀还养在园中,此时竟也不安分的叫起来。孔雀叫声凄厉,竟似野猫哭闹,又似数十个孩童的啼哭。
杨妃惨然道:“众人皆知我是隋朝公主,但几乎没有人知道我曾被隐太子赐给元吉为妻,更不知我曾经怀有元吉的子嗣。玄武门之变后,元吉当场毙命,他的头颅还被尉迟敬德挂在城楼之上昭告天下。后来,李世民将我纳入宫中,这多少个屈辱的****夜夜,我没有一刻不想报仇血恨。”
多年来,杨妃都以一副贤惠端庄的模样示人,在儿子面前也没放下过伪装的面具,这让李恪如何一时转圜过来,他道:“母妃,一日夫妻百日恩,父皇向来对你恩宠有加,你对父皇就没有过一丝情意吗,你们毕竟朝朝暮暮相对二十载。”
“杀父夺夫之恨,你叫我如何爱得起来?这二十年来,我的心中没有爱,只有恨。恪儿,因为你是庶子,因为我的身份,我们孤儿寡母在这宫中、朝中过得是什么日子?你越能干,越出色,就越会遭人口诛笔伐。”杨妃将这二十年的遭遇都视作屈辱,一点一滴记在心间。
她又将蓝色的瑟瑟交到李恪手中:“母妃终身的痴念,便是有一天能看到你登上皇位,让我们母子堂堂正正的做人。你千万不要让母亲失望。”
李恪眼中带泪,跪了下来,犹豫间问道:“母妃,儿臣还有一句话,儿臣到底是不是父皇的亲骨肉?”
杨妃微笑得捧起李恪的脸:“言已至此,你还需要再问么?”
李恪一狠心,起身,攥住那一抹幽兰,踏出殿外。杨妃的脸上露出可怕的笑意,一直矗立一旁的杨长史此时走了过来,将杨妃扶住,二人久久注视着李恪坚毅的背影。
武媚娘走出甘露殿,狂风呼啸,殿外廊中矗立着一位宫装玉丽的美人,竟是一脸焦急神色的晋王妃。晋王妃见媚娘出殿,匆匆迎上。武媚娘施礼道:“奴婢见过晋王妃,王妃是与晋王一同进宫的吗?他是不是有事要面见陛下?陛下这会心情不好,还是晚膳的时候再过来吧。”
晋王妃摇摇头,拉住武媚娘道:“我是来找你的。求求你救救晋王,昨日他说了句要去魏王府劝四哥进宫请罪,一整夜都没有回来。若说是魏王留客,也没见他打发人回来通知府里,这可是从来都没有的情况。我心里着实发慌,来宫里问过了,公公们也说没有见他,不知……”
媚娘一听有些心惊肉跳:“你说什么,昨晚入魏王府劝诫,一夜未归?”忙拉王妃至相对僻静处:“此事非同小可,莫要惊动陛下。你仔细告诉我,晋王还说了什么?他打算怎么劝魏王?”
王妃摇摇头:“多的也没说给我听,就是说了句要劝魏王放弃储君之位。”媚娘又急又气:“魏王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他倒好,自投罗网,怎么做事这么天真莽撞。”
王妃也是一筹莫展才闯到宫里找武媚娘,她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