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吟霜哪里拗得过他,只好跟着萧依寂去梓草堂找叶雨枫看伤。
这时,天光已亮,东天边现出一蓬红霞,夺人目光,半轮旭日,一爬上了东天山巅,映着五光十色的琉瓦,再次将陌红楼点缀得美轮美奂。薄雾笼着水榭楼阁,谁敢说这是凡尘俗世,而不是仙宇宫阙?
不远的梓草堂内幻起片片银光。显然,叶雨枫早已起来了。转过游廊,梓草堂的大门开着,一个细瘦的身影,一片剑光。动作干净利落,显然已对这套剑法,驾轻就熟。
“二师兄!”
听得萧依寂一声询问,之间叶雨枫脚下生风,顺势做了几个挽花,将余下的剑招接连刺出,尔后将剑一格背在身后,道:“依寂,这么早?”
“二师兄,帮忙看一下,她的伤。”萧依寂急忙道。
然而,叶雨枫只是星目一动,便多了一丝复杂的光:“她受伤了?”说着,也不等萧依寂的回话,就去看洛吟霜的伤。
“没什么大事,不过伤口略深了些。”叶雨枫松了口气,而后捎带愠色的道:“依寂,你又哪里惹到解沅芷了?”
萧依寂倏然就是一怔,仅仅凭伤口,就能断定谁人出手,这等观察力,岂是旁人可比?心念到此,便不自然的笑了:“你是知道的,解沅芷看我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
叶雨枫反倒不理他,嘴角微微上挑,诡异的冷笑:“洛姑娘,你要是想活得久,我看还是离他远一点!”直到他见到她的眸子中,有了一丝波动,才又道:“不然,你会被他拖累死!”他的眼中分明多了一抹得意。
“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况且,不是还有你这个神医在吗?”洛吟霜盈盈一笑,双关一语,却是让叶雨枫暗暗心惊。
叶雨枫岂能不知她话中意思?但来不及他做多想,沉闷的钟声响彻陌红楼,透着低沉的咆哮,远山近壑,应和之声历久不绝。
“嗯?”萧依寂起先一惊,旋即脸色就是微微一变。即便在陌红楼二十多年,这个钟声,他也没有听过几次。而这一次,却是响得如此急迫。他游目一看,叶雨枫的面色也是沉了下来。
“去大殿,快!”叶雨枫倏然断喝。眉宇间显然已经猜到了些什么。话音未落,身形如孤雁飘腾在空,御气飞奔,身形一闪,毫不费力的飘出数丈,急急飞驰而去。
……
当萧依寂二人赶到大殿时,叶雨枫已是端然立在一旁,低眉颔首,神色极为严肃。倒是上官云翀,朝萧依寂努了努嘴,示意萧依寂不要莽撞,先问问什么事情。这时,萧依寂才注意到,鎏金椅上的仇天正霜眉紧蹙,目色中带着微微火候。
萧依寂不敢贸然询问,正在犹豫间,却见洛吟霜径直奔上了玉石台阶,柳腰一闪,便站到了仇天正身旁。这一站不打紧,洛吟霜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样的衰老。与之昨晚,判若两人。
“世伯,你这么急把我们叫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洛吟霜莞然而笑,似是乖巧又像撒娇。一双明眸正疑惑地等着仇天正的回答。
“哎!”仇天正喟然轻叹了一声,面色苍白:“终究还是躲不过啊!”说罢,将一封没有署名的帖子,递给了洛吟霜,尔后便也不再说话,只是颓然靠在椅子上,默默神伤起来。
洛吟霜接过信笺,看了一眼,娇靥立变,不由得失口惊呼:“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明眸中立时涌满了泪水。
信笺上,只有短短一句话:“特请陌红楼楼主,陌红楼聚啸堂堂主,七月十六日共赴羽残宫参加解谜大会,以观苦玉现世风采!”落款处是羽残宫篆体朱砂大字。萧依寂见她如此失魂落魄,也倒是能猜透几分。只是没有想到信笺上竟是这样一句话。
七月十六!
萧依寂不禁就笑了,愤怒后狂妄的冷笑。这解谜大会,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他终于要和羽残宫正面交锋了。他等了很久的时刻,终于来了。不仅仅为了报这些年被追杀的仇,而更是要和羽残宫宫主了解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躲不过啊!”仇天正凄然道,目中泛泛有泪:“二十五年前,我也是受到这样封信笺,就去赴了落月山庄的约,那一晚我侥幸而活。没想到今日竟再次受到这死亡邀请。”仇天正目中萧瑟,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口中悲恸道:“依寂,我对不起你爹啊,当年如果我能警惕一点,你爹也不会被奸人所害……”
萧依寂见他老泪纵横,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师父,依寂知道该怎么做!”
“世伯,苦玉真的会现世对吗?”洛吟霜请问,心中犹如一盘散沙。
沉吟半晌,仇天正才轻微颔首,算是默认:“其实这件事,我知道很长一段时间了。想我仇某一生最引以为傲的,便是有你这个徒弟。我比谁都知道你的性格,如果你知道这件事,你一定会去追查,我实在是不想你去送死。”
“为什么不告诉我?”萧依寂此刻万分的悲痛,都已化成了恨。磅礴的内力涌动,让人感觉他就像是一头被射伤的狼。无论对方是谁,杀不死,也要在对方最柔弱的地方刺上一剑。
“是,我早就知道,苦玉的事。我也暗中派人查过,那个自称和苦玉有关的人,结果却是无功而返。”仇天正悲然道,他待他如亲生,他怎忍心看他万劫不复。只是他的选择,他并没有选择接受。
“第三个声音,落月山庄里的第三个声音是谁?你知道!”萧依寂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