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歹毒贪婪的老夫人,合该她病重离世。当真是该死!
老太太心里恨着袭老夫人,面上的笑容不减,笑道:“你说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子女不成器,谁也没法子。你这些话,与我这年长的人说说就算了,要是与外人说起,别人少不得会多思多虑——眼下你正逢多事之秋,儿子休妻的事才刚过,总是提起女孩子品行不端,别人要是揣测休妻之事与此有关可怎么好?是,女子要当真是那样,要是证据确凿,怎么辱骂都不为过,可你不同啊,你总要顾及儿子的名声。”是隐晦的说,你当心这样口无遮拦,叫人认定了你儿子已经被戴了绿帽子。
二夫人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而道:“就算东府西府分家了,可您香家与我们袭家也是姻亲,既然是亲戚,我说话自然就随意些。您总不能带头对外人说这些是非的。”顿了顿,又身形微倾,声音低了一些,“我之所与您说话随意些,也是听说过一些闲话。我听说老四媳妇的二姐,在闺阁的时候不大安生啊,再加上我那儿子不成器,可不就把您当成同病相怜的人了。您也放心,有些事我心里清楚就算了,不会对外人说起的。”
老太太闻言哽了哽,是真没想到,二夫人竟把这些话直接扔到了明面上。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点儿该有的休养都没有?她喝了口茶,这才道:“亲戚可不就是这样么?要相互体谅些。哪家都少不得被有心人说出些流言蜚语,全信的话,都只顾着鄙弃对方了,哪里还能来往。”
“嗯,您这话对。”二夫人笑着点头,“既是成了亲戚,看得上看不上彼此都得笑脸相迎的来往着,容得了容不了对方一些缺点,也还要容着。”又说起香芷旋,“老四媳妇怎么嫁到袭府,我心里一清二楚,知道是您与我婆婆做主的。我这心里赞不赞同不重要,有没有对老四媳妇的出身种种生出过想法也不重要,面上总是要好生来往着。即便是她年纪小不懂事,甚至顶撞过我,我也只能一笑了之。她再怎样,终究没似她二姐那般……她二姐如今怎样了?您可得好生管教啊,这幸亏是您这脾气小的,要是我,我早把她浸猪笼了。”
老太太知道,不能再留在这儿了。二夫人对品行不端的女子已经厌恶到了极点,只要有机会让她通过言语发泄一下情绪,她都不会放过。她又喝了口茶,笑道:“听听,你这分明是听信了谣言,那孩子可不似你认为的那样,只是身子不妥,一度烧得厉害,使得头脑都不清楚了。眼下已经送回广州去好生将养了。”
“哦。”二夫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可不就是头脑不清楚么。”
老太太又说了几句话,便起身道辞。
二夫人看得出,因为自己抓着香绮旋的丑事不放,老太太不高兴了。她才不管人高不高兴,自己心里畅快一些就好。
倒是做梦都没想过,老太太居然动过将香绮旋塞给她做儿媳妇的心思。
送老太太出门时,香芷旋过来了。她总不能从头到尾避开,这时也是觉着工夫不短了,来打圆场迎老太太回东府。
二夫人见到香芷旋,神色变得冷淡,张嘴就问:“老四呢?”
香芷旋答道:“在外院。”
“那就好。”二夫人道,“你平日当心些,把老四看好了,他长成那样,要是被性子下贱的东西看到,少不得生出是非。有些事别人要是换个做法,你们也别想过清闲日子。”还道,“你二姐真的被送回南方了?是真的就好,不然哪日上门来……”她笑起来,“你好自为之。”袭朗她惹不起,敲打香芷旋两句还是可以的。
香芷旋只当没听到,笑盈盈地问:“您身子好些没有?”
二夫人瞥了她一眼,又对老太太欠一欠身,回房去了。
香芷旋看着二夫人的背影,再看看老太太眼底压抑的恼火,啼笑皆非。
老太太琢磨着二夫人对香芷旋说的几句话,问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您就别管了。”香芷旋不可能跟老太太说府里的是非。
回到东府,径自将老太太带去清风阁,“我婆婆要见管事,您就在我房里说说话吧。”
老太太在清风阁落座后,静静地喝完一盏茶,心里的恼火才消散了。她这个人,生平经历的是非不算少,尤其近年来三个孙女都恨不得整日里跟她作对,一来二去的,倒是被磨得越来越心宽。
什么事都是当下生气,过后便能放下。若非如此,被香芷旋敲竹杠的时候怕是就病倒了。
换句话说,假如让她经历老夫人生前那些事,她断不至于被气得病倒直至撒手人寰。
香芷旋见老太太神色平静下来,这才道:“您那些心思,到此刻都放下了吧?”
老太太给她一个明知故问的冷淡眼神,“你也别急着在那儿幸灾乐祸。我那样打算,也是为了家族着想。听你大哥说,二夫人的娘家一直没闲着,给膝下子嗣谋取前程,并且心愿得偿了。就是那个被你夫君打得半年下不了地的蒋松,人家已经进官场为官了,日后不跟你夫君处处作对才怪。”
“管那些做什么。”就是因为老太太管得太宽,香家才是非不断。
老太太却是充耳未闻,继续道:“我起先想着,你二姐的事到底是没传扬出去,好生周旋一番,让她三年后嫁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