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垂首沉默。
然而这也相当于一种默认的姿态,她承认了她对安佳怡撒谎。
知微唇角绽出一抹快意的冷笑,她若是以为自己承认对安佳怡撒谎只是失去了安佳怡这个朋友而已,那她可真是大错特错了。“不想,妹妹竟连自己的手帕交都骗呢,可真让人寒心。想我自进府后对妹妹百般讨好,竟也料想不到入学院的头一天便得妹妹这般对待。安小姐,我与你可真是同病相怜呢!”
安佳怡见孔诗乔竟然默认,气的几乎发抖,咬牙道:“孔诗乔,以后你我再也不是姐妹!”
言罢,红着眼拨开人群冲了出去。
有人说过,男生间的友谊遭到考验时,打一架后依然是好兄弟。可女生间的友谊,却经不起一点波折,诸如眼下这样的,也可以造成友谊的崩裂。
“佳怡,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呀!”孔诗乔也不笨,不会留下来供人观看嘲笑,一跺脚,追着安佳怡去了。
知微悲伤地叹了口气,可怜兮兮的瞧着沈沧眉:“沧眉,妹妹为何要这样对我?”
沈沧眉如何瞧不出她眼底的笑意,装模作样的叹口气,安慰道:“知微,你也别伤心了,有些人便是这样的。你对她再好,她也不会感激,反而还百般诬陷伤害于你,人心便是这般难测啊!想不到孔诗乔竟是个谎话精,也不知咱们学院里有多少人被她骗了呢!”
沈沧眉此言一出,那些与孔诗乔交情不错的女孩子们都变了脸色,惊疑不定的互看一眼,迅速走开了。
知微委屈的按了按眼角,红着眼道:“沧眉,日后我在府中的日子定要不好过了,妹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不若我找一天上门拜访老太太,请她多照拂你,不让你被孔诗乔母女欺了去。这事儿我也会告诉我娘亲,我跟你说,太后可疼我娘亲了,孔诗乔母女再欺负你,你便同我说,到时候定要让太后给你做主,看她们还敢不敢!”
“沧眉,你真好!”知微这话,真真儿发自肺腑!“那些误解你不好的,假以时日,他们定都会知道,你这样真性情的,不会算计人,不会欺负人,且同情弱小,才是真正地好人。”
她后面的话,显然是要说给周围还未散去的学子们听的,那些人听了,都若有所思的瞧着沈沧眉。
沈沧眉却丝毫不管别人如何看她,只是高兴的拉着知微的手,笑的眉眼弯弯,脸却悄悄地红了起来,带了些微羞怯道:“真的么?”
“嗯!”知微用力的点头,那些只看到她粗鲁粗暴的人,只拿世俗对女子行为规范作为衡量标准的人,如何看得到她内里那善良的心呢?
率性而又有着赤子之心,这样的人,才是知微所认为的好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成为她的朋友!别的,如孔诗乔那般矫揉造作内里弯弯道道一大堆整日想着如何谋害她的,给她提鞋她还嫌不配呢!
沈沧眉高兴极了,不好意思道:“知微,我长这么大,独你一人说我好呢,你,你不会是骗我吧?”
“怎会?”知微笑道,“我定不会骗你的。”
“永远不?”
“永远不!”
“知微你真好!”沈沧眉开心笑着,拉着知微迭声道:“我都要高兴坏了,不瞒你说,除了公主学院里再也没有人愿意跟我玩呢,可是公主常常告假不来上课的。往后有你了,我可再也不寂寞了!”
知微瞧着沈沧眉夹杂着落寞表情的小脸,心莫名的软了一软,她是镇国公府里的姑娘,论理,应该有很多人围着她转才是,可因为她做不来她们的淑雅端庄,便要被嘲笑被孤立,对这么个孩子,可也太残忍了!所幸她仍是坚持做她自己,没有被世俗标准所改变。也幸好她有那样的家世,她的父母真心疼爱她,即便知道世俗之人会用有色眼光看她,却仍是包容宠爱的,这样的父母,如何不叫人羡慕呢!
知微难得想说点感性的话,上课的钟声却敲响了,沈沧眉连忙拉着知微往医学院跑,“快走快走,可别迟到了!”
教医学的先生是个瘦高个的留着山羊胡瞧上去有些滑稽的中年男子,他接过知微递上来的文碟,瞧了两眼便道:“你自个儿寻个位置先坐下来。”
选择医学的学子并不多,知微粗粗看过去,人头不会超过十根手指头。沈沧眉坐在靠窗的第三个位置,不停的朝知微招手,知微一笑,大方的朝她那方走去,在她隔壁空着的位置坐了下来。
刚坐下,便感觉有两道目光盯着自己,并不是沈沧眉,知微便狐疑的瞧了过去,那人竟是一惊,目光闪烁着躲开了。
知微一乐,抿着嘴笑了笑。不曾想医学院里唯一的男学子,竟是与李思渊混在一起的那个……仿佛叫做魏一鸣的少年。
若她没记错,那一群人里,似乎只有这人曾试图替她求过情呢!
瞧他自认出她后便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想来斗狗场上的事情也令他记忆深刻,竟是有些害怕她,不知道是不是被狗狗们咬到了。不过若能给他个教训,让他日后不敢再为虎作伥,倒也是好的!毕竟,看上去他也不像是个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