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似玉闻着声儿便迎了出来,泡好茶,又送了糕点蜜饯来,便让沈沧眉轰了出去。知微打量着沈沧眉的房间,她的房间如同她的人一般简单清爽,一屋子天水碧的颜色,仿佛置身于绿色大草原中,让人觉得身心俱是舒畅,脂粉的香味都不曾闻见。
“知微,我娘方才同你说什么了?”沈沧眉拉她坐下,一边倒茶一边问道。
知微挑眉,端着茶杯浅啜一口,“你怎知秦姨有话同我说?”
“你真当我是傻的呀,娘支开我,不就为了同你说话么。”
知微便也不隐瞒,将秦夫人那一席话讲给沈沧眉听,其实这本来便是秦夫人的意思,正色道:“国公府只你是嫡出,又没有旁支的兄弟能让你依靠,你外祖家也早已没了人,但国公府偏又这样大的家当,秦姨如何能不担心?”
“我知道。”沈沧眉神色黯然的叹一口气,“我知道娘总是为我好的。”她说着,忽的振作起来,双手握住知微的手:“你说的没错,娘病了本来便不宜操心,我便是这国公府里的主子,我应该接过我娘的胆子,管好这一府之事,只让她安心养病!”
知微点头,“扛不住了便同我说,我帮你!”
沈沧眉大笑,一瞬间眉眼飞扬,光芒熠熠:“你管好你自己罢,不如我们打个赌好了,就赌我们谁先解决了各自府里碍眼的人和烦心的事儿,如何?”
知微与她击掌,跃跃欲试:“谁怕谁,不过,赌注是什么呢?”
沈沧眉想了想,“我见话本里的人物打赌,输了的便答应替赢家做一件事,你敢不敢答应为我做件事?”
知微失笑,“你就这么笃定你赢定了我?”
“嗯!”沈沧眉大力点头,她府里的事儿关起门来便能解决的,知微府里却是牵扯到徐大学士,比她难多了,这样她还输给她的话,便真的没脸见娘了。
知微见她兴致勃勃,不好扫兴,便道:“那便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欢喜的三击掌,以为盟誓!
在国公府用了晚膳,老太太便派了人来接知微回府,秦夫人仍旧未醒,知微也不好去打扰,便与沈沧眉道别后离开了国公府。
老太太不知是对她太过放心还是担心她累着了,只叫姜嬷嬷传了话,让她歇着不用特地去见老太太。知微沐浴后爬上床,一时间却又睡不着,便唤了画蔷进来。
“大姑娘,这样晚了你怎还在做绣活儿呢?”画蔷进来便瞧见知微正坐在软榻上绣着一幅“凤凰花开图”,忙上前将烛火挑的亮了些,“这样很伤眼睛的,明儿再绣也成啊。”
“睡不着,随便绣两针。”知微专心于绣画之上,鲜红的凤凰花被鲜绿色叶儿衬的如血般红艳夺目,一朵朵仿佛活在枝头一般肆意怒放。“今儿府里可有什么新鲜事儿发生?”
画蔷想了想,语带怜悯:“今儿听见二姑娘院子里有人惨叫,怕是二姑娘又拿院子里的下人泄愤了。”
知微神色平淡,“二姑娘常常拿她院子里的人泄愤?”
“可不是么,那香巧与如蓉还是自小便在二姑娘身边伺候的呢,每月也总要被打骂一回的,前几日便没见如蓉,怕又是被打伤了不能见人吧!”画蔷心有余悸的拍一拍胸口,“还好奴婢没被夫人派到二姑娘院里去伺候,不然也就遇不到大姑娘了呢!”
大姑娘比二姑娘可是好了太多,能伺候大姑娘定是她上辈子积德才有这造化呢。
知微的动作顿了顿,拿过桌上的小银剪子剪了线头,漫不经心道:“悄悄儿查查今儿挨打的是谁,知道该怎么做吧?”
画蔷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忙笑道:“奴婢定会想法儿与她结交,奴婢瞧着大姑娘有许多伤药未用,明儿定能派的上用场呢。”
知微见她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便也轻声笑了笑,“小心些,别让徐氏她们发觉了。”
“奴婢晓得,定不会坏了大姑娘的事。”
知微点头,“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
画蔷应了一声,走了两步,却又迟疑着走了回来:“大姑娘,今儿奴婢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知微见她神色犹疑,低了头继续绣花,淡淡道:“什么事那么奇怪,你竟不敢开口同我说?”
画蔷定一定神,俯下身,神色凝重的凑到知微耳边耳语了一番。
知微先是神色淡淡,继而目光一顿,嘴角那缕漫不经心的笑意便凝住了,眉头也慢慢皱了起来,也放轻了音量:“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婢不敢欺瞒大姑娘。只是奴婢觉得事有蹊跷,那阿常见了我便慌慌张张的将人带走了,奴婢想追过去又恐让人察觉,这才作罢!”画蔷到,“奴婢本也想将这事弄清楚了再说与大姑娘听,只是奴婢心里藏不住事,又是这样一件天大的事,万一再让旁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你说那丫头叫什么?”
“她叫阿常,在厨房做工。我后来向厨房一个相熟的厨娘打听了,那厨娘说阿常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常常偷厨房的食物,被抓到好几回,但都是些残羹剩饭,厨房的管事妈妈便着人打一顿,也没往上面禀告。”
知微目不转睛的盯着跳跃的烛火,面上神色一片肃穆,黑眼睛里倒映着两从明亮的烛光,叫人瞧着竟是深不可测般。“想个法子把阿常弄到春熙院来,要避开徐氏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