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蔷为难道:“大姑娘,这恐怕很难!”
虽然知微发作了一回,也在这府里立了威,可徐氏嫁进孔府十多年,又掌了十几年的权,根基自是很深,只怕院里还是有着徐氏的眼线,她们这边有个什么动作,未必就能逃过徐氏的眼睛,更何况此事关系重大,若让她知道了,此时怕也不能善了了,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我且想一想,你也莫声张。”知微放下针线,头疼的揉一揉额角。事关重大,她得好好想一想才能定夺。“得找个事儿绊着徐氏,让她无暇顾及我。”
“奴婢也是这样想。”画蔷走到知微身边,手法轻柔的替她揉按额角,道:“这事儿大姑娘若办得好了,老太太与老爷自然是要记你一个大功的,且大姑娘若与那孩子培养了好感情,对大姑娘日后的前途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夫人这么多年也没能为老爷生出儿子来,若是得知这个消息,定然要与大姑娘争的,所幸她现在并不知道,我们的时间这才充裕些。”
“你说的没错,我没有娘亲,也没有兄弟姐妹作依靠,老太太又年事已高。若是有个弟弟与我亲近,能帮衬于我,日后这孔府也是他来继承,倒也是不错的。”知微点头,“你瞧着那孩子多大的模样?”
“约莫四五岁,瘦得很。”画蔷怜悯道:“奴婢悄悄给了个馍给他,那孩子像是饿得狠了,三两口就吃完了。似乎极为怕人,想是常常被人欺负的。”
“你这几日也别去找那阿常,若她吓到了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权当此事没发生便是了。”知微闭上眼睛,慢慢放松下来,“你趁夜去滟姨娘处,附耳过来听仔细了”
两日后,滟姨娘怒气冲冲的领着云珠去了碧水院。
“怎么了这是?”徐氏瞥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让老太太瞧见你这幅模样,定要罚你去跪佛堂抄静心咒了。”
徐氏神色也不大好,木偶娃娃之事不但没能如愿除了知微,还害的乔儿被扎了一针,那贱丫头下手实在狠毒,绣花针几乎要全根没入,这两日乔儿痛的寝食不能,她作为娘亲的,都快要心疼死了,恨不能代乔儿受那疼。这便也罢了,那事后,老爷对她们母女的态度也一下子冷淡了下来,乔儿这般模样,他竟只踏足了瑞喜院一次,碧水院更是回都没回,不是去滟姨娘处便是去莲姨娘处,余下便是陪老太太用膳,而每次,那贱丫头定然也是在的,叫她瞧了那三人和乐融融的模样,直刺得人心尖尖都疼!
“夫人,您可要为姨娘做主啊,春熙院实在太欺负人了!”云珠忽的跪下来,声泪齐下的磕头道,滟姨娘也咬着唇拈着帕子默默地垂泪。
“到底怎么回事?”徐氏一听闻春熙院三字便不由自主的坐正了身子,递了个眼色给杨嬷嬷,杨嬷嬷心领神会的将屋里的丫鬟遣了出去,“春熙院怎么了?”
“昨儿夜里,姨娘有些饿了便吩咐奴婢去厨房取宵夜,姨娘的宵夜向来是水救蹄、清炒虾仁、鸡汁干丝、清汤鱼翅并桂圆汤这几样。谁知奴婢昨儿去厨房取时,厨房的管事妈妈竟说大姑娘有命,说府里这月开销已经超支了,姨娘的宵夜便只余了清炒虾仁与桂圆汤这两样。”云珠愤愤不满的说道。
滟姨娘无声的抹着眼泪,受了天大委屈般。徐氏狐疑的瞅了她一眼,“只是这样也值得你闹来我这儿?”
“夫人,岂止是这样。今儿滟姨娘的早膳与午膳,也都被大姑娘删减的不成样子了,姨娘的吃食竟与奴婢等一个样,大姑娘这般,分明是在折辱姨娘啊!不仅是吃食,便连衣裳布料也被大姑娘以同样的理由克扣了去,大姑娘这样做,不止折辱了姨娘,实则也是没将夫人放在眼里,否则这样的事为何却越过夫人不提?”
徐氏“啪”的一声拍上桌案,杨嬷嬷扬声怒骂道:“你这小蹄子,竟敢在夫人面前指责大姑娘的不是,还挑拨夫人与大姑娘的关系,活得不耐烦了么!”
“夫人。”滟姨娘忙道:“云珠所言句句属实,府里这样多人,贱妾也不知大姑娘为何偏就要拿我来开刀,虽说我言语上冲撞了她,可也已经给她下过跪认过错了,大姑娘为何还要这般不依不饶的为难与我?贱妾在这府里头,除了老爷便只有夫人怜惜着,求夫人为贱妾做主啊!”
徐氏冷笑:“我怎么给你做主?人家正得意呢,老太太心肝儿肉一样的疼爱着,老爷也对她另眼相看,我能怎么办?”
滟姨娘委屈的咬住嘴唇,狠狠捏着帕子,仿是赌气一般:“夫人不理贱妾,贱妾只好自己动手了!”
“你想做什么?”徐氏厉声训斥道,“还嫌这府里事儿不够多是不是?你就不能安分点不要闹腾么,不就是饮食上克扣了你么,有我在,还能少了你的?”
“她都已经开始管理府里内务了,这还只是个开头,日后不定还要怎样打压贱妾,贱妾若只是一味忍让,她定然还要以为贱妾是怕她呢!”滟姨娘忿忿道:“人活一口气罢了!夫人一味的忌惮她,只怕……”
“只怕什么?”徐氏见她欲言又止,又听她言语中对她似乎多有怨怼,更有着瞧不起的轻视意味,当即面上便变了颜色。
“老太太缘何扶持大姑娘,夫人难道真不知道么,若让她继续插手府里的事务,到时候只怕就要架空夫人手里的掌事权了。”滟姨娘霍得起身,“这事儿夫人也不必理会了,就当今日贱妾没有来过吧,贱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