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姬粦定身上的气息淡淡的袭来。
似若那曾经亲密的场景又开始浮动。
姬南滨低低的呼了口气,忽的转头看向姬粦定。
“以后出门多带点儿人!”
姬粦定一怔,“这里是京城!”
天子脚下,会出什么事?
姬南滨又是皱眉,嘴角微抿。
数千士子云集京城,又恰逢皇帝大婚,别说还有那个不知道想要做什么的安亲王。她就不信这个小皇帝不知道她这么说的原因。
姬粦定眼中闪了闪,“朕知道了!”
姬南滨扭过头,反正该提醒的她还是提醒了。
……
贡院。
早就听闻了丞相要来,一些不太忙的官员都老实的在门口等候。
车马停靠,姬南滨简单的和他们打了招呼,就吩咐他们把各自“阅卷”官员手里头目前最好的一份都拿过来。
下面的官员们应声去了,姬南滨和便装行事的姬粦定往另外不远处的院子走去。
那是姬南滨在贡院的临时办公地点,也就是先前考试的时候冷眼瞧着那些士子的院落。
很快,十多张的被蒙了名字的试卷拿了过来。
姬南滨摆到了桌上,姬粦定在后面慢慢的看,眼中动荡着莫名的光亮。
姬南滨瞧了眼,嘴角便不由弯起。转身,她坐到了后面,小口小口的抿着茶水。
“皇上觉得哪个最好?”
“哪个都不错!”
姬粦定目光盯着那些卷子,根本就连脑袋也没有抬半下。
姬南滨失笑,索性就在后面静静的瞧着。
那欣长的身影落在窗外映进的光亮之下,全身就像是笼罩着一层浓浓的薄雾,发丝如墨,头顶的金冠湛湛,柔美的肌肤更甚是好像连一根汗毛都看不到。只是那泪痣,那晶莹的双目专注当中,就是连这倾城绝色的面容都可以忽略不计。
饶是世上美色千千万,也只
有专注的人才是最美的。这一点放在最漂亮的人身上也是对的。
要是她再年轻几岁,要是她先遇到的不是苏慕白,或许她喜欢的应该是他吧!嗯,不是或许,是肯定!她肯定会是喜欢他的!然后哪怕是冠个媚色的名头也要他只喜欢她一个……
“看什么呢?”
忽的,耳边一声疑问。
姬南滨回神,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已经看的入了神,“什么,什么也没看!”姬南滨打了个哈哈,低头继续喝茶。
呸,这么凉。
姬南滨放下,脸上一闪尴尬。
姬粦定嘴角微微一勾,手中一动,一张卷子已经落到了姬南滨跟前,“这是我看着最好的!”
“哦~!”
姬南滨正好顺着这个由头把凉透了的茶水放下,拿起这张卷子。
开头的几句话的确是有些生涩,可往下看了几眼,姬南滨就不由对写这个卷子的人产生了好奇。
不得不好奇啊,先前她随便翻看的那些卷子不是在维护皇权上就是在言之权相出来的左右由头上摇摆,通篇下来根本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要不就是坚定的站在皇权身边的二愣子拥护者和言之权相也能体会国情的拍马屁者,除了用词华丽,真还找不到一篇姬南滨觉得最应该出现的文章。而这篇,显然和其他不同。
先说了姬南滨举的那个例子里帝王权相矛盾产生的不得已,总结或许会有人以为这个试题是为了映射什么,可实际上这和本朝完全不同。后又联系实际,说前阵子发生的平安郡案,甚至连京城的流言都用上了,总结道帝相和睦,朝之大幸,若不然总有忧心。
议论文啊!明摆着的议论文啊!
都说古代没有辩证法,可这人运用起来一点儿也不差。(虽然比她所想的要差上一些)而且总体来说也算是实事求是,并没有刻意的逢迎拍马。
姬南滨脑袋里又是斟酌着晦涩字眼,又是转头分析翻译的,自然看的就慢。旁边的姬粦定忍不住,“南滨觉得如何?”
姬南滨回神,“不错,好!”
“点个状元没问题吧!”姬粦定问,
姬南滨听得出来,他这话玩笑居多,可未免不是有几分真的心思在里面。毕竟这个人写的尚算中肯。
“还是等阅卷之后再说吧!”姬南滨不置可否。
不管怎么说,姬南滨到底没有看几份卷子,姬粦定却显然是兴致勃勃,差不多又看了十多份儿卷子才算是罢手。最后姬南滨在这个卷子上划下了“过”的字眼,简单说如果写这张卷子的士子前面的两题不出格的话,至少也能中进士。
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身为皇帝算是在外面待了半日,若是再待下去,难免不会引得御史台还有有关部门的主意,姬南滨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决定还是护送这个皇帝回去。
“不如让常德叫车马过来!”姬粦定道。
姬南滨瞥了他一眼,“这一来一回的又要耽误不少时候,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姬粦定嘴角微微一沉,这次姬南滨出门没有换普通的车驾,而是丞相车驾,若是让人看到丞相车驾停靠在宫门口,而从车子里下来的又是皇帝,那外面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像是知道姬粦定要说什么,姬南滨一笑,“皇上忘了我说过的了?反正也是要走的,多几个罪名也无所谓!”
姬南滨表现的越轻松,姬粦定脸上的神情就越有些低沉。只是到底姬粦定也还是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