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左边!慢一点!蠢货,你这么绑的话,马车没走出一百里上面的东西就散架了!”
玛德卖力的指挥着仆人们在搬运着行李,一口一口的箱子往马车上堆积着。
燕京原来的罗林家伯爵府的门口一片忙碌,六架坚固的装载货物的马车上堆积满了行李。
经历了政变风波之后,罗林家已经彻底倒台了,雷蒙伯爵参与政变失败,家族里凡是姓罗林的人,大多都在政变之后丢掉了自己的高官职务,还有人甚至获罪入狱。
不过,因为杜维的存在,最后姓罗林的人,却没有一个被处死。
领地被收回,私军被裁退。而就在三天内,这座伯爵府也将归他人了。
心灰意冷的雷蒙伯爵,已经把这座伯爵府卖掉,决定带着妻子儿子一起回归罗林平原老家。这一方面是退出燕京的圈子,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公开表示自己的立场:我只想回老家当一个富家翁。
多年宦海生涯,雷蒙伯爵不可能没有政敌,落井下石的事情,不可不防。
府上原本的仆人和侍卫大多都被遣散了,失去了爵位的雷蒙伯爵,没必要再保留那么多数量的仆人和随从。
现在留在家里的,只有十个忠诚的仆人,还有阿尔法侍卫长带着六十名精锐的罗林家的侍卫。除此之外,老伯爵似乎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
自从杜维在摄政王那里以封底换取父亲的命之后,政变风波结束,其余首脑大多人头落地,雷蒙伯爵却留下了一条命回来,这已经让美丽的伯爵夫人惊喜万分了。
看着院子里满是狼藉,还有那被打碎的瓶瓶罐罐,来往忙碌的仆人和侍卫,雷蒙伯爵只是脸色平静,美丽的伯爵夫人之前抱着杜维哭了很久,然后在杜维的微笑安慰之下,终于走上了马车。
而加布里……杜维想到了这个弟弟,就不由得有些叹息。
似乎,弟弟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
因为就在昨晚,年幼的加布里找上了杜维,直截了当的问了杜维一句话:“我能留在燕京和你在一起么?”
看着一脸稚气的加布里,杜维叹了口气:“……不能。”
“为什么?”加布里捏紧了拳头,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激动:“我是罗林家的人,我要留在燕京,我要在这里建功立业,将来恢复家族的荣耀!我不要回到乡下去,回到那里没有任何希望……”
杜维拍了拍自己的弟弟:“等过两年吧。过两年,我会接你出来的。现在不是时候。”
加布里听了这话,脸上是深深的失望,复杂的看了哥哥一眼,然后掉头默默的离去。
今天早上出发的时候,加布里早早的就上了马车,甚至没有再和杜维说上一句话。
孩子式的赌气――杜维苦笑。
看着仆人们收拾好了一切,看着已经空空荡荡的伯爵府。这里是杜维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他曾经在这里长大,在后面的那个小楼里读书,研究魔法,学习占星术。
身后雷蒙伯爵轻轻的拍了他一下,杜维转过身来,雷蒙伯爵一身白色的袍子,干净得一尘不染,脸上也带着些许感慨。
“准备好了……”杜维看着父亲,苦笑了一声。
“是的,准备好了。”雷蒙伯爵随手指着墙角扔在那里的两口破箱子:“坐下陪我说一会儿话吧。自从我被放出回家来,我们还没有好好的谈过。”
杜维点了点头,父子两人,一位前任伯爵,一位现任公爵,就在院子角落里的两口破箱子上坐下。
“你还是没有听我的话。”雷蒙伯爵这样开口:“似乎记忆之中,你就从来没听过我的话――也包括了这次。我明明告诉你,千万不要试图救我的命,可是你还是这么干了。”
杜维看着父亲的眼睛:“第一,你是我父亲,虽然客观的说,我们之间的感情一直都不算太好。但是你是我的父亲,你养育了我十几年。第二……如果你死了,母亲和弟弟都会非常伤心。至于第三……我是我,我现在还做不到你要求的那种纯粹的政客。”
雷蒙伯爵点了点头:“那么我应该感谢你,至少我能回到这里,和你母亲,和你弟弟生活在一起。”
父子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似乎两人在一起,一向就很少有什括雷蒙伯爵在监察署大牢里,杜维去看他的时候,两人也只是谈论关于政变、局势、家族等等这些沉重的话题。
终于,还是雷蒙伯爵打破了沉默:“听说你要的封底是德萨行省。”
“是的。”杜维苦笑:“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比哪里更合适了。”
“那么,你一定很清楚那个地方的情况了。”雷蒙伯爵叹了口气:“我对那个地方很熟悉,二十多年前,远征西北的那场战争,德萨行省曾经作为远征军的后方战略基地使用过。那个地方……很……”
“你想说什么呢?蛮荒?贫瘠?还是破落?”杜维在苦笑。
“准确的说,是即蛮荒又贫瘠,同时也很破落。”雷蒙伯爵忽然难得的开了一个玩笑:“其实当年我们甚至准备把异族的军队引出沙漠,最好引到德萨行省去开战,那个地方当作战场是很不错的,反正就算打得乱七八糟,帝国中央也不会心疼。”
“你说的这些,我全部都知道。”杜维难得的也笑了笑:“我可是翻了很多资料和地图,德萨行省土地贫瘠,而且没什么矿产,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它的地理位置上,正好靠着乞力马罗山的西北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