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望着眼前的熊熊火光,听着木材在火中噼啪作响,只觉得心潮激荡,久久难以平复。
她换上干衣裳后,便出声叫陈觐他们进来。
不过,进来的却只有陈觐一人。
李竹没话找话,“青枫他们呢?”
“打猎。”
过了约有两刻钟,青枫便挑着一只烤好的松鸡进来了,青松递过一叠洗干净的树叶,一壶水。
陈觐很自然地接过来,掏出腰间的短刀,将肉切成片状,放到树叶上。
李竹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
“看什么,吃呀。”
李竹不客气地拿过来吃了。她刚吃完,他又片好一树叶肉。
李竹又拿过来吃了。这时,她才想起招呼他,“你也吃吧。”
陈觐板着脸没理她。李竹只好继续吃下去。
“我饱了,你随意。”
陈觐只喝了水,并没有动鸡肉。
陈觐看她吃饱喝足了,方沉声说道:“现在,我们来算算总帐。”
李竹明知故问:“你看上去很生气?”
陈觐问道:“为什么不辞而别?”
李竹有些心虚,辩解道:“我让穆长倩转交你一封信。”
“那不叫辞别。”
“那好吧。”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李竹主动打破僵局,“青枫他们不进来吗?”
“他们另有住处,这里只有我和你。”
“……嗯。”
李竹以为他还有话要说,等了半晌,发现这厮靠着岩壁睡着了。
她微微叹息一声,将身子往后一靠,也准备小睡一会儿。
她刚闭眼,就听见陈觐冷声说道:“事情还没交待完,你就睡了?”
“你要我交待什么?”李竹问道。
“你到底在迟疑什么?”
“迟疑的地方什么很多,比如你家……”
陈觐长出一口气,清声说道:“家世的问题,并非不可跨越。别说是我们这等中等人家,就连当今圣上的妃子都有民间女子。先皇后就是秀才之女。”
李竹疑惑地问道:“可是你们不需要靠联姻来增大家族实力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类的。”
陈觐淡声说道:“做为将门之后,我生平最恨的事是割地和亲。”
“这跟割地和亲有关系吗?”
“有,两家联姻就相当于拿我去和亲。任何一个有志气的男人都不屑于此。我想要功名富贵,自可以去拼搏,不需要靠女人。”
“可是你的族人呢?”
“你觉得我是一个容易被他人左右的人吗?”
“他人是不能,可对方若是你的至亲呢?”
“真正的亲人不会无视我的意愿。我很庆幸我的亲人中没有这样的人。”
李竹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陈觐等了一会儿,见她又陷入沉默,便催促道:“我总觉得家世问题不过是你的托辞,你的拒绝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李竹小声说道:“我们性情不合。”这是最万能的拒绝方式。
“这是套话,我用过两次。”
“我……”
“请讲真话,我承受得住。——拿出你平日说话的十分之一犀利即可。”
李竹:“……”
陈觐以为她是没有头绪,便循循善诱道:“现在,把你的问题一一抛出来,不论是有关于家世的,或是我个人的,我一个一个地解答,是我的问题,我能改则改,不能改的,我们再做商榷。”
这公事公办的口吻。李竹猛然想起,这才是自己拒绝他的最主要因素。
李竹飞快地说道:“我现在就有一个问题。”
“请说。”
“就是我觉得你这人太过冷静。连求亲都像办公事似的。”
陈觐默然半晌,最后才问道:“一般的男人都该怎么求亲?”
李竹道:“我哪知道。”
陈觐轻哼一声,语气略有些酸味:“你若不知道,又何来的比较?”
太公事公办了,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很有诚意。没有直接让媒人上门,而是先去打探女方的心意。
“所以,你怪我没有直接派媒人上门是吗?”
李竹:“……”她觉得自己是在鸡同鸭讲。
就在这时,陈觐又补充一句他:“等我回去问问别人吧,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这是他第几次提自己没有经验的事了?李竹心里警铃大作。
于是,她趁机发问:“再问一个问题。”
“嗯,说。”
“你、那什么,你以前……”李竹不太好开口。
陈觐眉毛一扬,反问道:“你想问我之前有没有过女人?”
“……是。”
“没有。”
“一个也没有?”
“一个也没。”
李竹先是高兴然后便是疑惑。像杨墨和蔡青这样的,不足不奇。但像陈觐这样的家世的这种年龄的,这种情况太罕见了。
她心头的疑问越来越大。
他会不会有问题?或是有龙阳之好?她很快否定第二个原因。她在京里没听说过他跟谁走得特别近。而且据她的经验也不看不出他有这方面的特质。
那么他、他有毛病,他不行!
陈觐见她神色变幻莫测,一脸疑惑,他凑上来,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李竹鬼使神差,脱口而出:“难道你有毛病,你不行?”
话一出口,李竹就后悔了,悔得直想咬舌头。
陈觐先是惊诧,然后就是愤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