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刻意在启唇前看了倾霏一眼。
“臣媳前些日在府里无意中听见倾霏与下人在议论皇后娘娘,言语间有谈到毒药、砒霜之事。臣媳当时很惊慌,因为反应稍大,所以被倾霏发现了。之后,臣媳的身体渐渐出现了不适。有一次入宫,曹太医刚好来给皇后娘娘把平安脉。娘娘怜悯,见臣媳面色不好,便叫曹太医为臣媳把脉。结果太医诊断的是,臣媳中了慢性之毒。而且正是砒霜。这种下毒的方法很独特,每日在饮食里加定量的砒霜。半年后,中毒之人便会死亡。”
“嘶”
听此,在场之人无不惊诧,百合公主对这个反映很满意,脸上的委屈顿时又重了几分。安诀睥睨的看着她,兰目暗涌,似在思量着对策。
“当时为何没有追查呢?”
“当时,臣媳把在府里听见的事全告诉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怕打草惊蛇且怕或者其中有误解以致冤枉了倾霏。所以皇后娘娘一直在暗查。臣媳把自己所知的事都说清楚了,还请父皇明察。”
倾霏泛着清眸,未料她们今夜的目标会是自己。而且是以这样的姿态出现。但,她却没有一丝畏惧。望着她从容的身影,曾瑢儿有丝赞赏。
面对众人的打量和曲解,倾霏视若无物,她敛眸启唇。
“百合公主,你说我在府内与下人说过意图谋害皇后娘娘之事。那么,我问你,我是在哪一天,什么个地方,和哪位下人谈论此事的?”
百合公主闻语镇定,这样的问题她早在心里回答过不下十次了。
“七日前,在琴音阁。下人是草儿。”
倾霏知她做好了准备,却不放弃,依旧询问。
“你说你的膳食都是下过定量的砒霜的,即使膳食是从苒汀拿去至悦轩。但,身为公主且同为颖王妃的你,饭前都没有下人为你试过毒的吗?你怎么就如此容易中毒了呢?”
安儒一直凝眸看着倾霏,她冰雪聪明依旧,他却还是担忧着。
“所以,我怀疑我的银针和餐具都是被替换过的,根本无法试出里面的砒霜。”
倾霏抓住了百合公主话里的字眼。她朝前叩首。
“父皇,百合公主刚才也说了,她只是怀疑。并没有实质的证据。加上她之前说的在琴思阁听我说的那一席话也都是她的片面之词。臣媳那天一整天都没有去过琴思阁。还有。这两名宫女认定臣媳就是下毒之人。但,臣媳确实没有靠近过她们。这点月色可以作证。一切的矛头都指向臣媳,臣妾也可以说,这是一个阴谋,是百合公主买通宫女冤枉臣媳的阴谋。动机是。百合公主在颖王府里一直不得夫君喜爱,然后对臣媳怀恨在心想借此机会除了臣媳。而皇后的毒,亦是她自己下的。”
“父皇,月色可以为倾霏作证。”月色行过礼后大声道,眼神肯定,愈是加深了倾霏这番话语的可信度。
倾霏的这一席反驳得异常精彩。让不少人暗暗在心里喝彩。安儒挽唇一笑,目光愈是迷恋眼前的这个绝世聪明的女子。
弘历帝竟然点了点头,让百合公主慌乱不已。然后连声道。
“父皇,您别信她说的,臣媳没有”
弘历帝的目光在倾霏与百合身上流转。就在这时,严后出现,轿辇上的她脸色非常差。
“皇后。你怎么不先回宫里休息?”弘历帝紧张着。
“不碍事,太医说。毒性需要慢慢化解。如今,本宫能撑个一时半会。况且,本宫着实喜欢百合这个孩子,本宫都在偏殿听说了。所以,不得不过来为她说几句话。”
百合公主见严后如此维护她,美目马上涌出了几滴眼泪,愈发的显得楚楚可怜,却惹尽了安沁等的白眼。
“既然如此,皇后且说。”
“皇上,百合不会是给本宫下毒之人。”
“皇后的意思是?”
“空穴来风并非无因,这些日子里本宫也听闻了不少关于百合这个孩子的遭遇。这样吧,如果能从倾霏身上验出有砒霜成份,那么这件事就交由本宫全权处理。如果没有验出,那么,这件事就交由宗人府查办。”
安诀兰眸忽敛,感觉到了事情并非表面的简单。但因严后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而无力反驳,只能敛眸看着这一切。
“皇后所言有理。”弘历帝轻点着头,然后朝倾霏问道,“倾霏,你可愿意接受太医的检验?”
“臣媳愿意”
曹太医身为太医院之首,所以由他执行。他当众在银针处涂了些橙黄色的液体,然后跪在倾霏身前,以手帕拈起倾霏的长指,后用银针轻触着十指。倾霏淡静的被曹太医摆弄着。然,很快的,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曹太医手中的银针慢慢发黑,并且越来越黑。夜宴中的气氛顿时森冷。百合轻浅的挽着唇角,倾霏诧异不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众人闻音皆明白,这是弘历帝发怒前的征兆。
“回皇上,这这王妃的指中有砒霜。”
曹太医的这句话让安沁等人倒吸了一口气,眼眸含忧的看着倾霏。安诀极尽全力的在按压着自己的愤怒,很显然,就连这个曹太医都是严后的人。但,在皇上面前,讲的是证据,他在没有证据证明倾霏的清白前,必须沉默。
“曹太医,本宫见你刚才用一种黄色的汁液擦过银针,那是什么?”
“回皇后娘娘,这是后秋山的橙胆草药,它可以令微量的砒霜在视觉中放大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