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往小了说,很可能周御医说的对,他就是学艺不精弄错了,可如果他没弄错呢?
皇帝这身板为免敬事房在外面听着暴露了,早就免了敬事房听房的规矩,连记录他随便一说,敬事房随便一记。
当事人的姜贵妃无疑是最清楚的。
如果她怀了身孕。就照皇帝现在的宠法,将来指不定是怎样的成就,她是没必要在这上面较真的。如果她说日子错了,就肯定是错了。
怀孕日子和皇帝宠幸的日子对不上。这也就姜贵妃不走寻常路的绝世大奇葩敢说,换二一个人绝对不敢自毁长城。人言可畏,头一个她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个的?往在了说,如果是假孕,那完全就是邀宠的画风。宫里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这两样无论哪个,在皇帝那儿都得不着好。
陈槐心急如焚,这事儿搞不好就是一场宫廷大血拼。
他亲自上阵,没敢惊动旁人,坐了正在值的柳御医给请了过来。
柳御医一上手,果然是和周御医一样的说辞——甚至更精准,一个月零十二天。
柳御医妇科一把罩,可惜眼神有点儿不大好使,进屋子就没瞅见周御医向他使眼色,也没个眼风瞧屋里这都快结成冰的气氛。揖手就忙不迭地恭喜。
恭喜完皇帝,恭喜贵妃,然后还祝愿皇嗣健康茁壮成长。
西暖阁的宫女太监早就都禀退了,一屋子鸦雀无声。
周御医捂额,不是他见死不救,他眼睛都快挤抽了,这位柳老兄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实在没默契!
萧衍气炸了肺。
如果没有先前的喜讯,没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本就没想这么深远。而且大晋也早有太子,他也不是无后,生孩子就是他生命的终极课题。
可是先给了他一个大馅饼,又说这大馅饼有毒给强行收回了。这就说不过去了!
他虽然没失去什么,可比失去了还要更愤怒。
他相信小妖怪只有他一个男人,哪怕他不能人道,她这左左右右哪个不是他的人?她一举一动,一天放几个屁,只要他想知道都能了如指掌。所以根本不存在和旁的男人来一发,然后神不知鬼不觉有了。
那么,如果是一般的妃嫔,不像小妖怪这么坦诚,而他也没有这见不得人的病,俩人正好那些天好着呢,等到了三四个月显怀的时候,都公布天下了,她该有的孩子没了……
她是要硬着头皮装作流产,还是几经辗转发现‘所谓真相’,继而生恨和人互掐报复呢?
这一步步,算的好生严密。
萧衍牙齿咬的咯吱吱作响:
“两位御医皆是朕的心腹之人,朕信二位口实严密。”他顿了顿道:“可有一种东西吃了,会在脉像上像是怀孕的没有?”
周御医在心里呸了一声,皇帝刚才还威胁他呢,现在倒信他口实严密。
果然无皇帝不奸。
柳御医这回总算听出个数来了,耸拉的大眼皮倏地瞪起来,从绿豆大小变成了黄豆大小。
“……回陛下,是有。”他边说边摸自己稀稀拉拉的胡子,“这是江湖秘药啊。”
所谓江湖秘药,实是太医院的托词。
说穿了,江湖人用那玩意儿干嘛?
也就宫里的女人勾心斗角,争宠斗狠,爱用这些个假模假式的东西,骗皇帝也好,用来诬赖陷害其他妃嫔也好。据他们医学界小道消息,这玩意还是前了不知多少朝多少代,某皇家御医为讨某宠妃所好而研究出来的。
后来那宠妃把皇后斗垮,又被皇后所出太子登基后给弄死,一笔笔帐都翻出来,御医助纣为虐绞死,但这方子却偷偷地留了下来。
江山换了一茬又一茬的主人,可这秘药却没有断代,一路传到现在,深受后宫妃嫔所好。
要说大晋太祖英名,弄了个不许与大臣之家联姻,只娶身家清白的良家女,让朝堂和后宫清净了不知多少。
前朝和后宫连连不到一起,妃嫔们有劲儿也无处使,不像前朝大臣之女跟批发不要钱似的往宫里送,斗的乌烟瘴气,天翻地覆。所谓的江湖各种秘药颇受重用,也不知冤死了多少人。
谁曾想到,这种药居然在后宫清肃的章和帝时期又现天日?
……或许说,就没断过,只是没人发现吧。
萧衍隔着布帘,自是没看到柳御医滴溜溜乱转的绿豆眼儿。
“可有办法验证?”
俩御医这回心齐了:“验证什么?”
“验证到底是不是那药所致。”萧衍咬牙,对牛弹琴!
难不成还要验证是真是假,让个宫女还是太监服一服?
柳御医扯扯胡子,一呲牙,直吧唧嘴。“这……到日子没有,就知道了啊……”
陈槐已经忍心看了,老御医好胆色。
萧衍一挑帘子,气势汹汹地走出来,一双凤目瞪的溜圆。
这阵势可把俩御医吓坏了,也不敢坐着了,嗖地站了起来,柳御医多年弯腰驼背也直了。
“陛下恕罪,微臣实在是才疏学浅,光是听过没见过啊。”柳御医颤巍巍地道,特么他要告老还乡,他要卷铺盖走人。皇帝没有他老子的好脾气,他这身子骨儿分分钟让他给吓碎一地!
“要不,微臣这就回去翻阅医书古藉,找找看验证的办法……成吗?”
萧衍冷笑,他太知道这些人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