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攀想了想道:“此事我有耳闻,所以你就因为这人算错了卦,就要杀人?”他咄咄逼人道:“难道他想人死?难道他是故意的?卦象如此他就照着卦象说?有何不对,且,你怎知道背井离乡就一定是好的?”
林孝珏嘴角一勾,带着讽刺:“我是大夫,瘟疫如何,我比你清楚,背井离乡,固然难舍,但与性命相比,哪个重要?”
见薛世攀动动嘴唇,林孝珏抢他一步接着道:“还有那神棍,何为卦?伏羲氏一横开天,既定阴阳,作为后人,我们应看到的是道理,你不明事理,就成了迷信。他那不是卦,是迷信。
而且他不是无意,是故意,让他村民留下来,是为了赚钱。若他身负残疾,或许我可以理解他,绕过他,但他有手有脚,想少劳多得,我就得杀他。“
接着她又抬抬下巴,厉声问薛世攀:“因他一人,已死多人,还会死,更多人。若这样的人,留在世上,还会死,更多更多人,我为何不能杀他?我说你是,读书读傻了,你不辨是非,不是傻是什么?”
这责问太轻视人了,薛世攀从未被这样藐视过。
他红着脸反问:“那你也没资格夺人性命,你可以跟他讲道理。”
“我没那功夫。”林孝珏冷冷的看他一眼,然后一拂袖,就走了。
怎么唇枪舌剑就此停了?钱勇等人被这书生的迂腐都要气死了,听小姐骂他正过瘾呢,小姐却不说了,虽然意犹未尽但追随小姐才是主要的。
他们紧追其后,薛世攀莫名被冷落,站在原地喊道:“你是杀人凶手,你别走。”
林孝珏不回头的摇着头:“道理,只需说给懂的人,听。”
倩影带着她的人渐渐远去,薛世攀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从问道:“公子。我们还要不要去招人了?”
薛世攀忽然提起下袍,健步如飞。
“公子……”随从在后面喊他也不回应。
“这山高皇帝远的,非跟人家小姐较什么劲啊。”一个随从小声嘀咕,无奈受雇于人。众人都追了过去。
林孝珏听见身后有风声传来,她不需回头,钱勇已经把薛世攀摔倒在地。
“你这公子,看着文质彬彬的,怎么这么粘人呢?小姐的肩膀也是你能碰的。”钱勇恶狠狠的骂道。
薛世攀坐在泥水里。华贵的直裰被污染了一大片。他眉头锁着执着的看着林孝珏的背影,道:“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无论你出于什么原因杀人,都不能逍遥法外。”
林孝珏忽然转过身,朝他脸上就踩了一脚。
这太不淑女的行为让众人都直了眼。
林孝珏低头看着薛世攀,冷哼道:“眼下匪寇横行,城不成城,官不成官,我杀了人。你想送我见官,好啊,你有,那个本事吗?”
她眉梢弯着,语带不屑,十分傲然的样子。
薛世攀一甩手挡开她的脚,拍拍屁股站起来,认真的道:“我是找不到官府衙门惩治你,但你就可以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了?你应该自己去报官。”
“傻到你这样的,地步。也算是,境界了。”林孝珏嘴角一窍,不耐烦的言语从她口中溢出:“你能行,你就上。你没办法,就别他娘的,啰嗦。”
说着留下个厌烦的眼神,转身走了。
薛世攀不甘心还是要说服他,一下子被钱勇等人挡住了:“你可真烦人,小姐都不爱理你。道理跟你也讲不通,你还是走吧。”摆摆手,很嫌弃的样子。
薛世攀打不过这些大老粗,也没想到要让手下人帮忙,他眼睁睁看着那女子进了马车,懊恼至极。
有些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林孝珏让村民三日内撤走,至于他们走不走,她管不了那许多了。
又染了一条人命,她让管事的速速离去。
雨过放晴,人的心情也会跟着变的美好,待马车上了笔直大路,路上用石沙铺就,马车行走起来就快速多了。
身后时不时的传来马蹄声,后面有人尾随,管事的知道是那执迷不悟的公子一直跟在后面,让车夫提了车速。
本来就着急,再加上听说义军拿下了前方的小镇,可以停车歇脚,车速快起来没边。
这么跑了十来里地,后面的追赶声却越来越急,还带着呼救声。
“小姐等待,小姐救命啊……”
救命?谁出了什么事?管事的撩开车帘看见一匹枣红马飞一般的在追赶他们,马上的人挥鞭跟他打着暗语。
看装备那人是那公子的随从。
“你们怎么还跟着 ?别惹怒了我们小姐。”管事的好心提醒。
那人急喊:“公子出事了,请小姐救命。”
小结巴会救那公子吗?她可是翻脸无情的人。
管事的大声对身后的马车通报。
“小姐,对您出言不逊的公子好像出事了,要不要停下来看看?”
马车里传来低哑的声音:“停。”
咦?还有人性。管事的一抬手命令车队停车。
一行人纷纷留在原地。
不一会那追赶的马匹就到了。
随从翻身下马,来到林孝珏车前一拱手,急道“方才小姐与公子谈话,在下听闻小姐是大夫,这里需要小姐救命,公子他坠马了。”
林孝珏慢慢掀开车帘:“坠马?他不是,文武双全的吗?”
那随从看这小姐有些厌恶的拢起了眉心,脸上也很尴尬,他低头道:“公子是太心急了。”
原来林孝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