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雪听这话,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听胖丫说这里住的是新来的姑娘和一个丫鬟,她原先便是幻想着这新来的姑娘是璐璐,而丫鬟定是从别的姑娘那调过来的。
可听这话,分明二人早已识得,且这丫鬟言话语之中又无主仆之别,却也带着一股子明显的怯意,北堂雪怎么想怎么觉着有些不寻常。
北堂雪微微叹了口气,既然不是璐璐,自己还呆着做什么,管她们奇不奇怪,左右碍不到自己。
动了动有些僵硬麻痹的右腿,北堂雪以一种类似于匍匐的方式移出了花丛,刚想直起身子,便听到一阵有些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北堂雪一时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自己躲在这凤仙花从中,是能挡住前面的视线,不至于被那主仆二人瞧见,可哪里能遮左方的视线,如若来人望不见自己的话,那只能说明那来的是瞎子。
而且这凤仙花只是外面长了一圈,再往里可都是长满了尖刺的玫瑰,若是要往里头躲的话,那只怕定是要被扎成刺猬了。
“哎呦,明公子,明大爷!您就等一等不成嘛,在大堂先喝些茶水,我来给您唤午爰姑娘过去!”李妈妈也不知是走的太快热的慌,还是心下着急,那张擦抹着脂粉的胖脸,被汗水冲的五颜六色,让人不忍直视。
“李妈妈,急成这副模样做什么,小爷只是想看看这午爰姑娘究竟是何模样,敢这般驳小爷的意。”虽是带着笑意的话,但眉目间却带了几分怒气,让人分不清是真假。
北堂雪听这越来越近的声音,在惊叹这姑娘的父母这么有远见,为其取了五元这个极具现代气息的名儿的同时,更是急的一颗心砰砰直跳。
心下一横,双手护住汹脸,不再犹豫,往那浓艳似火焰般的花丛中钻去。
北堂雪咬着牙,忍受那硬刺透过粗糙的衣料,毫不留情地穿进皮肉中的痛楚,护住脸的手背也被划破了几处,不消片刻,手背处已晕染了大片的殷红,顺着皓腕不住的往下滴落。
近在咫尺的血腥味是浓郁的花香所掩盖不了,北堂雪觉得似乎有一些破碎的片段顺着血腥味不断的往大脑中填充,混杂的场景,喧闹的声音,间断的画面瞬间便充斥了整个大脑,北堂雪哪里还顾得上思考缘由,只得双手死死抱住头,埋进膝盖之中,咬紧了下唇企图压制住这突如而来的疼痛感。
“午爰啊。明公子听闻你身子不适,特亲自前来探望。”李妈妈打着圆场笑道,这午爰可是自己花了天价请来的,琴棋书画,样貌身段皆是上上之等,最最重要的是,身上毫无半点风尘味,在风月场里打滚了这些年的李妈妈怎能不知,这些男人,哪个不喜欢看起来有些仙儿的姑娘,她敢打包票,若是这午爰稍加包装一番,那自己这些软香坊的红牌,到了她跟前,定是全都成了庸脂俗粉之流。
这么大一棵茵树,自己哪敢不好好伺候着,可这做事一向恣意大胆的著称的明景山又是自己开罪不起的,若是惹怒了他,只怕整个软香坊都得遭难了。
两边都惹不起,但更躲不起,可怜的李妈妈只得两头儿说着好话。
明景山隔着珠帘,望向亭中坐着不语的午爰,也不生气,但凡是有关美人儿的事情,他还是极有耐心的。
“爰爰姑娘,既是身体不适,为何不在房中歇息。”明景山眸光含笑。
午爰含水的眸中不见丝毫起伏,素闻明家长子最爱流连风月之地,只能留在这软香坊中,****盼着他过来看上自己一眼。
午爰嘴角现出一丝轻蔑的笑意:“现已无碍,便想出来透一透气,承蒙明公子厚爱,午爰受宠若惊。”
李妈妈听到这话,才松了口气,午爰的脾性可是不好拿捏的,她还真怕她不买明景山的帐:“午爰啊,妈妈还有些事要张罗,你便陪明公子喝喝茶。”
又转过头一脸奉承的望向明景山:“明公子,午爰姑娘毕竟不经世事,若有不当之处,还望明公子包涵。”
饶是经验老长的明景山望了望她堪称惊悚的一张脸,不禁也皱了皱眉,笑笑掩饰道:“李妈妈客气了,你先去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