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我不能啊,若是真的说出来,真的不敢保证逸儿他会有何反应,上次在街头就已经发作过一回了,要不是有慕家的姑娘,逸儿他恐怕早就……”
萧逸的病症恰巧是萧阳不得忽视的一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发病而亡,那么多名医都说这样的病症只会损害人的身体,多发作一次就会令阳气自损三分。
“可你也不知道,这也许会是个契机呢?说不定能刺激到逸儿,从而治好他呢?别忘了,那个时候,萧固他可是在场的,只是逸儿他不知前因后果,才被眼中刚好看见的一切蒙蔽住了。”
萧太后总是冷静的分析,这让萧阳不得不思索起,一直以来自己是否真的想得太谨慎。
这时如果慕悦音在场,就会发现,原来萧太后是同她想的一样,不谋而合,肯定很是欣喜。而且萧太后在无医学推理的情形下,能做出如此判断,真是非常有远见和魄力。
“老祖宗,容我再想想。”
萧阳面色始终不愉,他的脑中一团杂乱。世人都说当今圣上果敢决断,在很多事上敢做前人不敢想之事,减征赋税、提倡民营、惩治贪渎等等,都让老百姓津津乐道。却唯独在近亲身上,犹豫不决,思虑繁多。
“哼,我养你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宁肯自己屈着,也不敢让他人难受。但萧固他是个例外,你懂不懂,他是杀害你娘亲的凶手,难道你忘了吗?!”
“母后!不要再说了!不要再逼朕!”
萧阳本来跪地低头,此时却突然站起,双眸猩红,高声制止了萧太后的言语。
萧太后先是一怔,随后才意识到说得太重,脱口而出的话语最是伤人,她才刚刚教训过萧阳,哪知自己也犯了同样的错误,望着萧阳阴郁的神情,萧太后也不禁自责起来。
“我从没忘娘亲是如何死的。”
悲愤的嗓音传来,萧阳像是浑身失去了力气般,瘫脱在身侧的楠木椅子上。
萧逸得病的原因不就在此嘛,萧阳怎能不知晓,恰恰就是知晓这点,才讳莫如深。
同时一母所生,一个成为了太子,另一个则是众多普通皇子中的一个。当萧阳身为太子在宴席上首享受群臣的敬仰朝拜时,他的七弟萧逸则是同萧固躲在花园中。
萧阳总是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有萧固对他东宫的秀女似有似无的情意绵绵,但他什么都不能说。
不能让萧逸恢复从前那样,毫无顾忌地喊他一声大哥。不能让萧固心无旁贷地仅仅视他为兄弟。
一切都因一个封号改变,太子的称号,无形中在三人中间架起了一座桥梁。
当萧阳意识到恍如云烟时,则是那晚萧逸的成人礼。他从后院中冲出来像发了狂一般夺刀砍人,萧阳望着紧紧跟在萧逸身后的萧固,满眼的疑惑与震怒。
此时萧阳已经慢慢探测到萧固的小动作,若有若无的招惹与敌对,甚至秘见臣子、勾结党羽,萧阳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是纵容也不为过了。
但是萧阳得知萧固他竟然做了什么的时候,他也想拿起刀来砍人,但他并不能,因为那时慧妃告诉他,此事只有片面之词,不足为证。
难道有宫人亲眼目睹了萧固推他娘亲下水,这还不足为证?
萧阳并没有追随萧逸奔出皇宫,他因太子的身份被层层侍卫保护着,不让他乱走一步。
等到护卫悄声在他耳边禀报时,萧阳才反应过来,冲到花园的湖边已经迟了。
鲜红的衣裙被湖水浸染地更加艳丽,诡异的惨白浮现在娘亲脸上,拖曳的水迹一直蔓延到萧阳的脚边,几近将他的鞋履打湿。
萧阳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不知是震惊还是害怕。
有人冲了过来让护卫将太子带走,却有一人悄悄靠近太子的身边,低语说有要是禀报。
直觉有时候是很准,萧阳觉得那宫人会说出什么真相,果不其然他就说,是偷听到娘亲与二皇子萧固的对话。
隐隐约约是娘亲劝萧固放手,不要执意妄为,却不知怎的脚下一滑,萧固本就站在她身边,伸手一拽就拉住了她的衣袖。
就在宫人偷看的当时,本已经震惊不已,差点呼救,然而看见二皇子将手中拽着的衣袖松开手去。
娘亲就这么滑进了池水中,等她再上岸时,就只剩一副驱壳。
萧阳极力压制住哽咽的声音,好不容易吐出一句,二皇子后来呢?
得到的回答竟是,二皇子这时看见了七皇子过来,就佯装无事般上去攀谈,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再后来,是由七皇子亲自发现娘亲溺在了湖水中。
当所有人的焦点都关注在疯了的七皇子身上时,谁都没发觉躲在花园中一处痛楚万分的太子。
是慧妃告诉萧阳,他没有权利悲伤,等到他有朝一日执掌天下时,才有资格拥有各种情绪。
而现在,萧阳身为太子,只有做好自己的本分,才不能被人夺取他唯一拥有的身份。
终归是亲生母亲,谁能忘记丧母之痛,更加让人震怒的是,凶手还是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伪君子。
所以当萧固剑指着自己脖子的时候,萧阳心里想的却是,倒不如战个痛快,光明正大的为娘亲报仇。
可当萧固倒在他面前的时候,萧阳望着满地的鲜血,又想起那晚冰凉的湖水,凉意从脚底直传入心里,让他畏怯地往后退。
“二哥,不要!”
萧逸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