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宝殿,寒蕊跪着,摇起签筒。
良久,只听“刷刷”声,签在跳动,却没有下来。
“静下心来。”明哲轻声道。
寒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一摇,“噌”的一声,掉下一支签来。
手缓缓探下,执起,交给明哲,低声道:“大师,你是不是,还会看一眼,又跟我说,不用解了……”
“跟润苏公主是同一支签啊?”明哲呵呵一笑:“不会罗,她今天可没来哟。就是来了,跟你求的,也不会是同一件事啊。”
寒蕊微微一笑:“那,你解吧……”
明哲接过签,看一眼,正要开口说话,寒蕊忽然把他的手一按,说:“大师,雨停下,我急着走,这签先留着,下回,你再替我解吧……”言毕,也不待明哲回答,匆匆逃也似的走了。
“公主……”望着她的背影,明哲长叹一声:“你以为,害怕知道结局,就可以用逃避来面对吗?”转头朝向徒弟,说:“四十七签。”
小和尚将签书一翻,忽然不答话了。
明哲觉得有异,走近一看,四十七签名下,一片空白。寒蕊求的,竟然是一支空白签。
“怎么会没有签文呢?”明哲大惊之下,怅然道:“郭将军啊,自求多福吧……”
“皇上!皇上!”公公狂奔进来,大声喊道:“边境大捷!大捷!”
磐义急切地,从正阳殿的龙椅上几步下来,喜出望外:“大捷?平川胜了?!”
“是!”公公气喘吁吁地说:“托皇上洪福,郭帅赢了,历时三天三夜,歼敌三万。蒙古主帅培布堪身受重伤……”
“好!”磐义大喝一声。
“报——”又一声长喏,一个侍卫飞速奔来,倒头就败:“刚刚接到飞鸽传书。奏报!蒙古主帅培布堪今天早晨,在送回蒙古途中。伤重不治身亡!”
“好!好——”磐义振臂一呼,大喝一声:“好!”
“公主!公主!喜事!喜事!”红玉欢天喜地地跑进来:“将军打胜仗了!”
“知道了。”寒蕊淡然道:“刚才你出去的功夫,宫里已经来人报了信了。”
“可我看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呢?”红玉嘟嚷一句。
“你除了知道打了胜仗,还知道什么?”寒蕊漠然道:“你知道,蒙古主帅死了,接替指挥的人是谁吗?你知道,蒙军还有多少。他手里的兵又有多少?你知道,朝廷的内乱平定了几处,能够有多少兵丁过去边境增援?”
红玉张大嘴巴,啊了一声。
“仗才刚开了个头,离真正的胜利还远着呢,”寒蕊幽声道:“蒙古主帅死了,现在的主帅是蒙古国的太子那木措……”
“那……木……措……”哎呀,我的妈呀!那又狡猾又狠毒的小子!红玉吓得一个嗝打出来半个,另外半个硬是出不来,就那么憋在了喉咙里。
“那木措还有近十六万兵力。可是他,只有区区不足四万,他把最精锐的一字营留给了磐义。可是精锐也不能分解拆开了用,四处内乱,如今,也就勉强平息了豪州一处,还要马不停蹄地赶往渭州、刺县和周江郡,周江郡牵头的可是惠将军,一字营自己还有硬仗要打,到哪里派兵增援边境呢?”
“四万对十六万,胜算几何?”寒蕊幽声道:“你们只看见了这一次胜仗。谁关心他?他在跟培布堪的对决中,也受了伤……是右胳膊。握刀的胳膊……”
“桃花煞,爱也是煞。不爱也是煞,这是上天给我的又一个警告,已经有了一个北良,不要再有一个平川……”泪水,无声地落下:“是我连累了他,如果不去爱他,就能换他活着回来,我就该让那些回忆统统远去,永不再回来……”
“我不爱他,不爱。”她绝然地抹去泪说,站起身来:“换衣服,我要进宫。”
“寒蕊,朕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大军回朝之前,别再跟朕提公主府的事。”磐义有些不高兴了:“让你替朕管着大婚的事,就是希望你有点事做,别胡思乱想,结果,你还真不让朕省心。”
“等他回来可以,但你得先把公主府给定了,”寒蕊说着,就把信笺递过来:“我觉得国库不丰足,也该节俭,所以就自作主张看了这几个地方,虽说都是旧宅子,但都还不错,你随便圈一个给我就好了。”她说:“我一定信守承诺,等他回来我再搬。”
看样子,是动真格的了。磐义并没有看寒蕊递过来的信笺,漠然道:“那就,等大军回朝再说吧。”
“你到底什么意思呢?”寒蕊正色道。
“朕的意思,再说一遍,在大军回朝之前,别再跟朕提公主府的事。”磐义严肃地说。
“我是公主,你若不肯,我自己花钱买,郭府我铁定是要搬出去的。”看弟弟不阴不阳的样子,寒蕊也铆上了。
磐义沉声道:“自己买也不行,没有朕的允许,你不能搬出去。”
“我一定要搬。”寒蕊斩钉截铁地说。
“朕说不行就不行!”磐义变了脸色。
“凭什么不行?!”寒蕊噌地一下站起来:“我还有自由没有?!我还是公主不是?!”
“你是公主,但是,你没有自由!”磐义也站起身,威严道:“朕要你留在郭府,你就必须留在郭府。正因为你是公主,就必须无条件地服从朕的指令。”
“我是你姐姐!”寒蕊气坏了。
“你还是皇后的女儿,郭平川把你的弟弟送上了皇位,替你母后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