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约是当年绯歌她娘和天圣子定下的。”离渊叹了叹气,“芷眉……是天圣子的徒弟。”
莲心歪着脑袋不解道:“师公只有公子一个徒儿啊。”
云烨但笑不语,耐心地等待离渊答复。
离渊摇了摇头,对着云烨解释道:“不是的,芷眉才是你师傅收的第一个徒儿,当年,她和你师傅两人朝夕相伴,两人暗生情愫,奈何你师傅最终还是负了她,芷眉她一气之下,决心下嫁于我,可后来为了离家……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所以她才会在生下绯歌以后,毅然投毒自尽。”
“云烨从未听师傅提起过。”
离渊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嗫嚅道:“芷眉生前,最爱的人是你师傅,嫁给我的当天,她曾对我说过,此生不能伴他左右,是她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我知道,只要天圣子一句话,她就一定会跟他走,可是那天,你师傅执意选择放弃,我永远都记得她那时的表情,笑得那么悲伤,却又那么冷静,仿佛她早已知晓那个结局……你师傅临行前曾许诺她,将来她若生下一个女儿,便与自己的徒儿结下姻亲……而他自己,终身不娶,芷眉说过,若他违背誓言,她就……就要他与你陪葬……当时,你只有五岁,且一直住在逐痕山上,自然不知晓此事了。”
云烨淡淡笑了笑,“师姑娘既已婚嫁,为何还要云烨的命?”
离渊苦笑,“绯歌怨你师傅,她心里认为如果不是他的绝情,芷眉也不会死,所以,也连带着怨恨了你。”
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孰是孰非,已难以诉清,只是,逝者已去,留下来的人,却是最痛苦的。
绯歌明明知道云烨是最无辜的,即便杀了他,也无法挽回什么,但心中愤懑之情压抑得太久,她无法对母亲最爱的男人下手,只得将气出在云烨身上,说到底,不过是想寻个解脱罢了……
莲心瘪嘴,心里有些难过,“芷眉姐姐真可怜……可是若她与师公在一起,就没有绯歌姐姐了。”
琴衣戳了戳少女的额头,“怎么叫姐姐,按辈分,我们应当唤阮芷眉一声师叔。”
众人不由沉默,确实,想来那阮芷眉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红颜早逝,实在可惜。
……
冷瞳却不这样想。
幸福是自己创造的,感情不能勉强,阮芷眉因为赌气嫁给离渊,才有了这诸后种种,她若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当初是否还会选择嫁给离渊呢?
只是……
冷瞳心生疑惑,下意识地开口:“嫡子?庶女?”
这话一出口,莲心最先反应过来,指着离渊大呼小叫道:“天哪!你竟让眉师叔做你的小妾!”
离渊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却没有反驳。
“阮芷眉爱错了第一个男人,如今,又爱错了第二个。”冷瞳冷冷开口,见离渊不发一语,不由提高了音量,“你们上一辈的恩怨,不该延续到下一代,如今你还要牺牲绯歌吗?”
离渊懊恼地垂下头。
他又何尝不希望绯歌幸福,但这幸福,他给不起,她也受不起。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呀!”
“她为什么送你毒蛊?”
离渊叹了一口气,握住手里的竹筒出神的说道:“绯歌说……她恨我,恨不得让我死,她让清儿把这竹筒交给我,她说如果有一天我来见她,一定带上这毒蛊,在她面前以死谢罪,她就会原谅我……”
“愚蠢!”冷瞳喝道。
离渊惊讶地抬头,见冷瞳瞪了他一眼,仿佛在告诉他他在她眼里是多么的愚不可及。
“她这样说你都信?你怎么不想想,让你死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她非得用如此迂回的办法?”
“金蚕蛊能带我找到她……”
冷瞳冷哼道:“金蚕蛊的确能带你找到她,却不是真的要你自尽,她不过是试探你,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悔过之心,是不是真的愿意用性命换得她的原谅,绯歌说的没错,是你自己不放过你自己,是你自己生生切断了你与她之间仅剩的一点情义,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吗?”
离渊神情呆愕,一个人喃喃自语:“她想要的是什么……”
“绯歌姑娘,不过是想要一个父亲。”云烨怅然道。
不过是想要一个父亲……
离渊反反复复斟酌着这句话,泪如雨下。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在最后的时候,她心里想的任是与他冰释前嫌,而他,心里想的却是怎么说服她替清儿换解药!他们之间本可以像寻常父女那般,心无缔结,和睦共处。
可是事已至此,他还能做些什么?
……
云烨悲悯地看着老人,不知如何开口。
冷瞳见他这神情,不由出声,“走吧,他自己犯下的错,总要让他自己承担。”
众人离开,山洞前只剩离渊一人孤寂的身影。微风轻轻地吹,带动着小草不倦地摇头,仿佛也在无声地叹息。
……
一干人收拾好行李已经走了十多天,倒没有遇上什么危险,只是仅剩下两匹马,一匹马供装放行李,一匹马留给云烨,其他人步行,这脚程不由慢了许多。
“停下歇歇吧。”云烨见众人神情疲倦,淡淡开口。
“公子,我们不累。”青迟答道,其实他们嘴上不说,心里都很急,就怕赶不上比武大会,到时候,前功尽弃不说,就怕耽误了公子解毒。
云烨无奈的笑笑,他们的心思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