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见来的人,姿色中等,着铁锈红金刻丝蟹爪菊花衫,玉色襦裙,云髻一侧,凤尾珍珠垂丝卷须簪如锦上添花,红翡翠滴珠耳环随着盈盈身姿摆动,身后的暖光折出,闪着耀眼的光,如此剔透的翡翠,想来也价值不菲。
夕颜忙起身迎了上去:“三婶怎么如此悠然,来我这牡丹园闲坐。”
那妇人面露笑色,往凳上挪坐:“侄媳这话就见外了,昨儿夜里子逸昏倒,大伙都来这问候,我怕父亲一一答复会心生疲倦,便没有多言。所以今儿午后稍稍歇息便来瞧瞧,子逸呢?”
说着便要起身往卧房走去。
夕颜忙拦上,笑着说道:“三婶来的不巧,子逸刚刚躺下,怕是这会儿已经睡了。”
“听你三叔说,子逸从小身子骨就硬朗,这都过了春分,天儿也不算凉,怎么会突然染了风寒?”见不能强于进去,三婶又退回到凳子上。
“这刚刚入春,晌午倒还暖和,却是早晚那凉风,越发的刺骨,怕是因杳云亭四面无窗门遮挡,子逸被那突来的冷风扑了热身子。”夕颜见丫鬟送上了自己的茶,吩咐道:“再去给三夫人沏一杯茶来。”
那三婶苏氏闻见满屋子的茉莉香气,对将踏出门的那丫鬟说道:“也给我沏一杯茉莉茶就好。”说罢,对夕颜笑道:“侄媳喜欢这茉莉茶?”
夕颜含笑点头。
“茉莉好是好!就是香的妖娆,徒有其馥郁,闻起来不免让人容易迷失,没有龙井、碧螺春等茶般正派名贵。想来,凡是姣好些的人家,都是不耻于饮那花茶。”三婶抬眼说道。
夕颜自是知道她话中之话,回道:“都言茉莉清雅如兰,脱俗如菊。并非所有的茶都如那绿叶子茶般争先恐后入世,茉莉一类的花茶恬静芬芳,自有它们所不及的别致风韵。”
话一出,三婶的脸色就有些沉,却依旧勉强笑道:“倘是金枝玉叶,即使那贫花竭力攀附,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
夕颜颔首道:“是贫花不假,能有痴心赏花之人足已,这是那金枝玉叶望尘莫及的。”
掩饰不住,三婶已是面如死灰,不再言语。
丫鬟送上了茉莉茶,三婶瞥了一眼,却纹丝不动。
“婶婶请用!”夕颜提声唤道。
吴氏这才缓缓的端起茶,用茶盖轻拂去那漂浮的朵朵白花,略饮一口,便蹙眉道:“劣茶就是劣茶,纵使我怎么说服自己,都受不了那气味。”说着,将茶盏放下,由于有些用力,杯底发出清脆的落桌声。
“婶婶见谅!夕颜习惯了这味道,这就给您换一杯龙井。”说着便欲开口唤那丫鬟。
吴氏摇头道:“不必了。今儿是来瞧子逸的,既然有那么多不方便,我就先回去了。”
“婶婶慢走。”夕颜郑重其事地说道,却是那吴氏头也不回的拂袖离去。
回到椅上,夕颜面隐浅笑,看来三婶开始怀疑子逸这病了,甚至已经知道了子逸中毒之事。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定是花惜向三婶说了那两名女尸之事。三婶为何一听说死了两名丫鬟便来牡丹园试探子逸的病情?如此贯连,夕颜更肯定了花惜与那两名女尸及子逸中毒之事有关。
若估量的不差,晚膳时分,少修就会来给夕颜交待探到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