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这才静下心来品那茉莉茶。[t]
却突然忆起刚才的梦,想到子逸,便轻手轻脚地踏进了卧房。
房中弥漫着药味,子逸正沉沉地睡着。
锦儿在一个五罐炉旁大汗淋漓的扇着炉火,这五罐炉是按张太医吩咐找人刚刚定做的,五个罐子中放着五味不同的解毒药材,整日整夜敞罐煎熬,每三日更换一次新药,倒出的旧药渣要研碎放在香炉中焚烧,做这些都是为了让整个屋子都沉浸在药气之中,有利于子逸体内毒液的稳定,防于其肆意蔓延。
夕颜坐在子逸床边,望着他熟睡的脸庞,子逸永远都是这样让自己心安,让自己忘记烦恼,即使是在昏睡,也能让夕颜毫不怀疑地想到,他甜蜜的笑梦里,有她。
“那个灵薇郡主今儿上午来过了。”锦儿突然说道。
见夕颜进屋便不做声,继续愤愤不平:“对大少爷又是哭又是笑的。大少爷就那样随着她的性子,还不停地安慰她。”
夕颜笑着将食指轻轻竖在唇边,示意锦儿小声一点:“锦儿!你累了一天,下去歇着吧。”“小姐!锦儿不累,花蝶花素花忍我们是轮班伺候的。”锦儿摸了一把额上的汗。
这房间是蒸的太热了,夕颜不忍,便问道:“园子里这么多仆人,为何就你们几个女孩子来做这粗活?”
“小姐!你不知道,这萧家规矩多,下等的仆人是不可以进到主子的屋里去的。”锦儿一边扇着一边回答。
说的也是,倘若那些粗手粗脚的下人来服侍,夕颜是万万不会放心的。望见案上青瓷碗里的药和旁边的一小盅糖霜,夕颜有些心疼的看向锦儿:“还说不累,又是熬药,又是扇炉子的,别硬撑着,赶紧去休息吧。”
锦儿望向那碗药,解释着:“小姐!那不是我煎的药。我们几个只负责屋里的炉子和少爷的膳食,不管煎药的。”
“哦?”夕颜眉头紧锁,心想:“如此无微不至地挂念着子逸的,只能是落葵了。可是依锦儿刚刚说,她们几人是不管煎药的。难道是那灵薇郡主熬制的不成?倘若如此,她还真是用情极深呀!这样不争名显摆,能放下架子的郡主,子逸若是娶了,还真是与他的遗世之情有些相投。”
如此与锦儿闲聊着,却已是日落时分。可能子逸对这五罐炉还不太适应,一整天都十分嗜睡。
于是夕颜又独自饮了些荷叶粥,随意翻看着花蝶等人整理出来的传菜丫鬟写的菜名,那日上的菜光正膳就有二十四道,更不用说汤水茶点之类了,夕颜自知此法的蠢劣,既使写出又怎样,桌上的菜,众人皆去尝,单子逸中毒是解释不清的。之所以让她们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立一些威严,丫鬟们见夕颜满怀信心,自己又并未做那越距之事,便都如实去写,不敢暗含鬼胎。夕颜也只当是看能否从那些丫鬟的态度中发现什么破绽,既然已经找到了花惜这个突破口,自然也不必去多瞧这单子,只在园子中闲逛,静待少修的到来。
来萧府几日,夕颜从未细细看过这园子。
夜色中横卧着安宁,牡丹园与榆盘院不同,榆盘院是进门便是广阔的曲溪奇景和赫然屹立的曲江亭,鲜有房舍,多为穿于两侧,通向后院,供雨天人们避雨通行的游廊,后院却与刚进门之景形成鲜明的对比,琉璃砖瓦堆砌,朱墙玉栏环绕,镶金镂银,极尽奢华。
然而牡丹园却恰恰相反,进门便是主院,因客人的厢房,萧家单有园子置备,所以主人们的园子中比平常人家少了待客的厢房,东侧是主人的偏房,北苑国常年刮南北方向的风,所以夏季时,东侧这屋子两边窗子打开,十分凉爽,巧在这屋前有几颗银杏树,一树翠嫩的叶子扇动着悠悠古风,让人倍觉惬意,屋子的东窗可以看见后院的牡丹,放眼望去,娇艳艳地一直排到园子的东墙,萧家来瞧牡丹花的兄弟姐妹们,常常喜欢在这里闲耍。西侧是棋室,备着种类繁多供人娱乐的小东西。这棋室再往西便是单开的一个烧水做饭的小院子,因怕扰了主人,院门朝西开着。北侧是主人的正房,八扇漆红檀木门垂地而落,进去便是厅堂,转过厅堂是贴身丫鬟栖息的外屋,花蝶、花忍、花素、落葵以及后来的锦儿,都住在那里,紧挨着外屋的就是主人的卧房,卧房另一侧有一个浴室。园子北院是一大片的牡丹花,环绕前院这片屋子的东侧和北侧,而杳云亭,就坐落在花田中央。
夕颜只在前院闲庭漫步,赏着这春景,下午还飘散着粉瓣的桃树,已剩空空的枝头,让人不免心生怜悯。最喜那园门上迎春花帘子般垂落的鹅黄柔姿,紧紧簇簇地挨在一起。她忍不住抬了抬头,漆黑的夜也不似往日般寂寥,许是因月色的银幕笼罩。四周虫鸣声大了又小,百花香去了又来。却只剩空自感慨:一回望月一回悲,望月月移人不移。
且说吕少修这边,应了夕颜的请求,到临溪园萧二小姐的园子探探虚实。既不可过于明目张胆,又不便偷偷摸摸,正犹豫着,却远远的地望见了萧子岚,由于有务在身,他欲躲闪开去,却被眼尖的子岚瞅见,她高举着双臂挥舞道:“少修哥哥!”便冲了过来。
见到子岚,吕少修本是喜不自禁,却在她走近时极力掩饰。
“少修哥哥!你来找我吗?”子岚仰着笑脸问道。
子岚看他不说话,就只当他是来寻自己的,便不分明细地将他往自己的院子拉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