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愿佑护你一生
正如元希所料,还没到晚膳时分风华楼就来了两个客人,要见楼中花魁。
“姑娘,我家公子今天宴请魏军将领,想请您到府上献曲。”客人文质彬彬,身上的藏青锦服透露出他们的身份不凡,在这破城之中,跑腿都这等穿着的人,除了拓跋浩还会有谁?
“两位官人。”元希缓缓从楼上下来,摇着团扇柔柔道:“小女从来不在风华楼之外的地方卖艺。”
为了踩实来者是拓跋浩的人,元希当然不能一口便应。
两个客人细细端详元希,想到她是风尘女子,坐地要价也是正常,开口就道:“我家公子看重姑娘琴艺,姑娘可以开个价。”
“你家公子是谁?”元希姗姗笑问。
“姑娘只管和我们走一趟,我家公子定是不会亏待姑娘的。”来客说话不苟言笑,一点都不像是嫖客。
元希细想,风华楼四周定是有靖国王布下的眼线,如是别的人来,是进不了风华楼的,所以她敢肯定,这两个不像嫖客就是拓跋浩差来的人。
“两位客官,一千两银子如何?”元希话一出,四下里的使臣都微微怔了怔,开口这么狠,就不怕来者回决吗?
元希感受得到四下紧皱的眉头,但她有她的想法,一个妓女当然是见钱眼开,人家都让开价了,元希当然要做得像个妓女,要不然别人会生疑的。
果不其然,当中一位客官果然从怀中抽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道:“这里是五百两,待姑娘献完曲后再付五百两。”
元希听了,双眉一拧,走到桌前细看银票道:“这可不行。一千两付清,小女才会跟二位出这趟门。”
两个来客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又掏出了一张银票放在桌上道:“即刻就走。”
元希拿起银票再看,果然是魏国商号的银票,收了起来,笑对身边的女官道:“去把我的琴取来。”
“不必了。”来客中的一个一口回绝道:“我家公子早已备下琴,还请姑娘单独与我们进府。”
元希看了看女官,见她们都低头不语,也只能应了来客,随着来客出门上了马车。
马车在城外一座大宅前停下。元希下车,跟着那两来客进得宅门,这宅子修建得齐整豪华。一道道院门深深,其间还有院廊花园,相信城破之前定是一大户人家的私宅,找这样的地方,看来拓跋浩为见她还是花了些心思。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进得一处院子,元希抬头就见拓跋浩立于院堂前,此时的他已换了淡黄色的便袍,脱下战甲的他更显年少。
“原来是公子。”元希上前行躬身礼,抬头时与拓跋浩清亮的眸子对了个正着,二人均是微微一愣。
拓跋浩脸上漾起笑。带着与他年少脸孔不相付的大方侃侃道:“在下是爱琴之人,今日在街上听得姑娘琴音,便有了相邀之意。”
元希美眸带笑。柔柔看着他道:“公子何需客气。”
拓跋浩引她进堂,元希看到堂中已置下酒菜,回头看了看天色,竟已是晚膳时分,想来这一天都在绸缪着见拓跋浩。太过紧张,所以连饭这件大事都忘了。
“请。”拓跋浩抬手示意。
“嗯。”元希缓身坐下。看了看满桌佳肴,娥眉轻挑,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意道:“我当真有些饿了。”
“准备得仓促,还望能和姑娘味口。”拓跋浩笑看她,也不唤下人,径自为她斟了酒。
元希接过酒杯正欲敬拓跋浩,结果拓跋浩却拦住了她的酒杯笑道:“姑娘先尝尝菜,空着肚子喝酒不好。”
话毕,拓跋浩已经为她夹了菜。
这又斟酒又夹菜的,让元希心里不禁怀疑眼前男子是不是一国太子,但细看他的样貌,的确与靖国王府里的画像一样,事到如今,已不容自己多虑,笑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心思却很细密。”
“哦?”拓跋浩脸上笑决更浓,问元希:“姑娘口口声声说在下年轻,不知姑娘芳龄几何?”
元希放下筷子轻叹了一声,眼泛凄楚道:“我生在这乱世,虽只活了十六年,却体味到了漂泊流离,亡国无家的滋味。”
看她感叹,拓跋浩收住笑,长指细抚酒杯沿,问元希:“魏国接手华城,是不会让华城百姓受苦的,姑娘何来这番感叹?”
元希眉头微皱,长身斜依,玉手轻撑在眉尖,柔媚中带着几分无奈道:“亡国之耻终难忘怀,而今我们被魏国所治,心里却有浓浓的被奴役之感。”
“奴役?”拓跋浩眉头一挑,也不急于追问,细看眼前美人的柔弱之态,不禁眼生爱怜,抬起杯子与她对饮。
元希举杯,呷了一口酒,她此行的目的是谈和,抬头强挤出一丝笑意,眼里却还盈着悲凄道:“战乱如灾,不知夺去了多少百姓的家业。公子,你说要是没有战乱该多好?”
泡在兵马堆里的拓跋浩打了许久战,难得美人相陪,再谈战乱不免让他厌烦,所以他话峰一转,问:“姑娘身坠青楼,莫非也是因为战乱没了家人?”
比起战争,拓跋浩更想要了解眼前清丽秀绝的佳人。
元希听了,又叹一口气道:“不,不是没有家人,而是我父亲让我入的青楼。”
拓跋浩听了不禁诧异:“你父亲?”
元希此时的身份是冯丽,自然她所说的父亲是靖国王,她继续把话引到战乱上,至少她要知道拓跋浩为什么不肯谈和:“战乱连连,家道中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