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春夏哭了一会儿,停了下来。有些纳闷自己怎会哭得这么伤心。大概最近受了娄梨枝热恋的刺激,有点儿想把自己嫁出去的冲动吧?
再大咧咧的一个人,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亲人,也会失落吧。
记得有一次,她跟损友看宫崎骏的《千与千寻》,还笑话人家怎么会看这样糊弄小孩子的东西,什么神明之都,怎么会有人的爸爸妈妈变成猪,然后一个人孤零零被抛弃在一个全是鬼怪的世界里?!
害得虾米那个宫崎骏迷一周都没有跟她说话。还扬言她再诋毁“她的宫崎骏”,就友尽!
如今,她不正是这样了?
她抬起头来环顾四下的青墙重瓦、假山木屋,哪些不是以前在梦里都不会梦到的东西?而她的爸爸妈妈又在哪里??她不是也和那千寻一样,在陌生的环境里苦苦挣扎,自寻其乐了吗?
今日这顿痛哭,要说只为了娄师德,其实还算牵强。因为,她对他的好感,也仅仅在于他给她的温暖。说到爱,还差得远呢!刚洒的眼泪,算是把她穿越大唐之后所有的委屈和难处都宣泄了出来吧。
她回首望斜倚在树上宛若仙人的那个人。
那人已不看她,自顾自吹着箫,侧脸落寞寂寥。这样的箫声,如泣如诉,该是一个心里有多少伤心事的人才能吹得出呢?他这样的人,长得好、家世好,是个小开,怎么还能伤心呢?
哎,都说同性*恋心里都很苦的,原来是真的。
这么想着,以前所有的心里的疙瘩都解开了。她对着树上的李恪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同是天涯苦逼人,相逢何必窝里斗呢?
那边的李恪正好眼梢瞥到了萧春夏,眼角略略抽搐了一下。曲子的调子生生跑了几调。
这女的,是有病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害他白白给她吹了这么久的曲子!
心里埋怨着自己的多事,他一个纵身飘飘跳下树落到院中,萧春夏再也看不见他。
萧春夏回到书房的时候,娄家父子俩都已经走了。她看看桌上的茶盏,娄师德走之前还收拾过,都是干净的。心里不禁依然一暖。这些都是她的事,他却都帮她做了,还要她这个丫鬟干什么呢?傻子。
她倒头便在榻上睡去。睡前朦朦胧胧地想,没见到最好不过,见到了真不知说什么,难免尴尬。
***
日子如手中流水。你握不紧,飞快;你若握紧了,更快。
转眼又是深秋,一园的草木渐现凋零。不经意间,李高阳和萧春夏已经整整来了3/4年了。
上个月,娄老爷给娄梨枝定了门亲事,是扬州首富姓张的一户人家。张家的公子据说生来就是个武学奇才,仪表堂堂的很。娄老爷也算没白疼爱娄梨枝一场,终于给她找了个金窝嫁。
可谁想到小姐娄梨枝死活不干。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都动用了,根本没让娄老爷回心转意。反倒日日把她反锁到厢房里只供个一日三餐,禁了足,说是什么时候同意了,什么时候放出来。看来,娄老爷是铁了心让娄梨枝服软了。
娄梨枝倒也硬气,被关了月余,愣是不松口。
李高阳和萧春夏来看她——来人“探监”老爷倒是不管,大概他心里有数,觉得女人们(除了娄梨枝)都会觉得这桩婚姻是段佳缘,去了也只会劝她嫁过去。谁会想到探监的这两个家伙是主张自由恋爱的国度来的两个怪咖呢?
她们俩刚走进去,娄梨枝便脱了缰地冲了过来,拽过萧春夏的手问:“汐平哥怎么样?!”
萧春夏翻了个大白眼儿,说:“你们俩果然是真爱呀真爱。你们家葛汐平看见我第一句也问‘枝妹怎么样’,酸死人不偿命是不是?!”
娄梨枝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
萧春夏继续逗着她:“我看你是真适合圈养,你看在屋子里呆这一个月呆的,越发白白嫩嫩出水芙蓉了。你家汐平要是看见这样的你,病更要加重了,兴许就起不来c了。”说完,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
李高阳在旁边儿一个大白眼儿翻了过去,就知道这家伙没把门的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说漏。来之前说好的,葛汐平生病的事千万不能告诉娄梨枝,这倒好,两个人还没坐下,就给卖了。
娄梨枝“哎呀”一声,拽住李高阳就问她的汐平哥哥怎么了——她知道,萧春夏满嘴跑火车,从她嘴里说出的,不知道会变了多少味儿。
李高阳轻叹一声,说:“你别急。其实也没什么,他一听你爹给你许了人家,又把你关了起来,就急了,想找你。可他是外宅的先生,根本就进不了内宅,急火攻心,病倒了,没大碍。”见娄梨枝竟呜呜抽泣了起来,李高阳又悠悠加了一句:“你哭什么哭?离死远着呢。哭能想出办法?!”
萧春夏最佩服的就是李高阳这冷血的劲头儿。一句话就让娄梨枝的眼泪憋了回去,傻呆呆看着她俩等着她俩帮忙拿主意。“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呀,我该怎么办啊?”
“那个什么张公子的,你肯定是不嫁了?我告诉你啊,外面都传言,说你拒了这门婚事真是脑子有包。人家那张公子要祖业有祖业,要长相有长相,要事业有事业,性价比可比你那个穷酸diao丝男不是强了一点儿半点儿!”萧春夏最后提点着娄梨枝。
其实她们俩人来的路上还真的是议论过了,如果换成她们俩的任何一个,恐怕都会跟了那个金玉满堂的张公子了(看看,还是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