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一急,心里想道:“母亲怎么和我装糊涂?”
拿着自己这个温柔的拳头在母亲身上轻轻一捶,急道:“母亲,你说爹爹怎么了?”
李母脸色一僵,又无奈一摇头,再一看着女儿那个担心的样子,便又露出一丝笑意来,伸手在女儿手背上一拍,小声说道:“你爹爹没有事。”
李清照一想到方才母亲那个担忧样子,内心便难忍急躁,想想朝中争斗异常,自己那日与明诚一同登上朝堂面圣之时便已领教过了,想一想爹爹和公公在人家使坏之下所受痛苦与委屈,更加是让自己内心难以平静了。
朝廷如洪水,无人分得清是清是浊,爹爹如今树敌若干,这让自己怎能放心得下?人家想要害他,那还不是想害就害吗?
李母看女儿还是愁苦模样,便问道:“怎么,你还不放心吗?”
李清照将脸变为啜泣容貌,伸手去轻轻拭去眼角泪水,却是越拭越多,干脆直接哭泣出来,冲着母亲说道:“爹爹在朝敌人众多,岂是母亲说没有事就没有事的吗?”
李母一拍女儿的手,心里想道:“女儿也是被我给吓怕了,也怪我,我只道是怕女儿在赵家受了委屈,哪里会知道弄巧成拙,她倒没有受委屈,却被我给说怕了。”
李清照盯着母亲看,道:“母亲,你千万要和清照说实话,爹爹在朝情况如何?嗯?情况如何?”
李母想了想,突然朗声一笑,道:“你说如何?你爹爹可也不是吃素的。你道朝廷险恶,可也别忘记了,朝廷中人多数可都是读书人,懂得三纲五常,懂得人情世故,礼尚往来,更加懂得情谊深重。手足情深呐!”
李清照“切”了一声,想想之前自己未嫁出去之前,赵府曾被人给作弄得不成样子,赵家下人人心离散。落井下石之人大有人在。那个时候,就连一个下人都敢对赵公子指着骂着,这种社会,还有什么情谊可讲?
不想还没怎么觉得,李清照越想越是觉得心难以放下来。总觉得爹爹也会像之前的赵大人一样,受人落井下石,无人问津,就算有人也是说风凉话。
这种日子还要过吗?
李母盯着女儿看,试着问道:“嗯?你不觉得吗?”
李清照被母亲一问,心却还在方才的思忖之中,一回神,问道:“觉得什么?”
李母急道:“我方才的话就白说了吗?”
李清照这才回想起母亲方才说的话来,不过不想还好,一想便加主观情绪了。李清照一想母亲方才所说的“情谊深重”四个字。便总觉得母亲方才是用讽刺意味说出这四个字来的,其实李母说这四个字时十分温柔,只是李清照心里有些偏激,不自主地要这么想了。
坏了,一这么想,自己的内心更加难以控制,由于李府受人作弄过,尤其是那个公公的嘴脸,狰狞万分,根本不讲情谊。因此李清照又不禁感受到了李府受作弄之时自己内心的悲伤感受。登时只觉得内心灰意十足,周围事物尽皆没有了意思。
还有周围的人,自己总觉得他们都在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狰狞地发笑。
笑话自己家为何过得这么惨!
不对,他们根本不会过问原因。“为何”二字于他们根本没有关系。
他们只是看结果,看自己家人受那些童大人手下作弄的结果。
越想头脑越来越乱,李清照只觉得双眼都睁不开了,脑袋有些疼痛,呼吸也有些跟不上了。
心里越乱,便越觉得恨。周围人为何这么对自己家人?
李母看出不对劲来,忙伸出双手将女儿给拉住,忙问道:“女儿你怎么了?你是动了胎气吗?千万保重身子啊。你怎么了?”
李清照心里思想难以停下来,听了母亲的话,只觉得母亲的声音飘渺悠远,仿佛从很远的地方过来。
一转头,十分无力地看看母亲,李清照眨了眨眼睛,显得十分疲惫,道:“胎儿无事,清照没有事情。”
李母疑惑道:“不对啊,女儿方才并未饮酒,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也好似醉醺醺的。”
李清照却不理母亲,还是低着头独自想着,自己家人会有事吗?会没有事吗?爹爹在朝中没有了东坡公的庇佑,还会保住位置吗?他蔡家人能陷害自己家人一次,便能陷害第二次啊。
还有变法一党,公公官位高升,自己却高兴不起来。公公也会对爹爹下手吗?
以公公的性子,应该是喜欢高升的,他也是人家变法一派的,于情于理,人家都应该选择去高升,因此对爹爹的打击岂不是一定的了吗?
这样可是不行。
脑子乱了,如果事情就是如自己方才所想的话,那自己应该怎么办?
算了,不去想了。
不行,爹爹处境不明,自己可不能不管……
可是,自己又怎能管得了?
李清照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两眼紧闭,面部表情十分痛苦,此刻的她彻底难以想清楚,更加将现实周围的人和物都抛却到一旁去。
李母看着自己女儿样子越来越不好,心里惊讶,更加担心,伸手不住地在女儿后背上面抚摸了又抚摸,心里想道:“我的女儿怎么了?她怎么了?”
手劲儿越来越大,李母内心也是越来越担心了,自己女儿到底怎么了?这才多大会儿功夫,便成了一个气喘吁吁而且面部表情难看的狼狈人了。
她到底怎么了?
李母一面伸手在女儿后背抚摸着,一面几欲哭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