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岳仪冷笑,“你别打量我听不懂,你这是讽刺我争财产是吗?”她笑意涔涔,目光透着些许凌厉,牢牢望定她。她早起只不过穿一件家常的衣服,脸上脂粉不施。皮肤透着一种如玉的光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人时带着一点笑意。
关岳仪在心里哀叹,到底是年轻些,可是再年轻些有什么用?总也会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一时间冷意浸上面容,连语声也是冷的,“我为什么不争,当初聂尧年一个穷小子,我堂堂一个千金大小姐嫁给他,生儿育女的,现在他发达了。扭头把我甩了,换作是你,你容忍得了?”
这翻话她早就听得八百遍了,谁是谁非。向来不是一个人说辞,念乔是个外人,无心插手他们之间的恩怨,也不想去证实这到底是真是假,面色淡淡地笑一笑道:“那是你跟他之间的恩怨,跟我无关。”
“你撇得倒干净。”她冷笑,“你要不上他的床,我能找你?”
念乔听她说话难听,才续起来几分好脾气瞬间抽掉了,她冷冷望着她道:“有一点你似乎忘了。尧年跟你离婚在六年前,我嫁给他才三年。”
关岳仪冷嗤,“谁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念乔心里憋了一口气,却没法反驳她,什么时候好上的,她一点都记不起来,越是努力却想,越是一切空白。
念乔抚着额,太阳穴里一跳跳的疼,冷起面孔道:“你要纯心过来跟我说这些,那我就要送客了。”
关岳仪想起今天过来的目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手包,语声也缓和了不少,“你放心。我不是来跟你吵的,只是好久没见聂尧年了,我过来瞧瞧他,只可惜他不在家,真是不巧。”
她这些话骗鬼去罢,念乔依在那里,只觉得不舒服,也懒得理她。
“你的失忆症好些了吗?”
乍见问起她的病情,念乔不由的得抬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目光殷切,似乎是有几分真心的,只是这关切在她听来却是讽刺,淡淡的道:“老样子。”
关岳仪皱了皱眉,半是惋惜的道:“真是遗憾,这么多年了,饶是他那么大能耐都没能医好你,连你的家人都没找到。”
念乔听着这些话,心里更加郁郁不欢,这本来就是她一块心病,她偏要来戳她心窝。
又坐了一会儿,关岳仪见她懒怠说话,揪着眉似乎真的不大舒服,便起身告辞了。
念乔送她到门口,她回身对她道:“我听说他有意在中国投资新的项目,你是华人,在这里找不到踪迹,说不定回去会有新发现呢?”她一笑,“碰碰运气罢,反正现在也是无路可走了不是吗?”
念乔听着这话,也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看着她上车走了,她也返身上楼去。
意欢在二楼的走廊上跟保姆做游戏,看见她,老远就躲开了,还在害怕为早上的事她罚她。
念乔一时心软下来,走过去,蹲下身子,将她拉到身边。
她小小的,才到她脖子,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怯懦的道:“妈咪,你不要生气了,都是意欢不好。”
念乔心里突然有些酸楚,抱抱她道:“是妈咪不对,不该跟你发火的。”
“没关系,爹地说,妈咪生病了所以心情不好。”
意欢越懂事,她就越内疚,看着她天真的小脸蛋说:“意欢好久没出门了,妈咪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真的吗?我爱你妈咪。”她抱着她亲了亲,开心的跑过去拉住保姆的手说:“珍妮,妈咪要带我去游乐园,你听见了吗?”
关岳仪走到车子跟前,要上车时听到身后一声“您慢走”。
她回身看着一直低着头送她出来的那个人,嗤笑了一声,望着远处与海岸线连成一道的天空,幽幽的叹道:“物是人非,新主旧仆,梅姨,你侍候了我三十年,又侍候了她这三年,你说,我跟她,谁比较适合做这聂太太?”
梅姨低下头道,“太太何苦为难我。”
关岳仪一笑,多少有些凄凉的意思,“二十岁跟了他,替他创下这半壁江山,那时候喜欢我,被我父亲泼了多少冷水,可他愣是不在乎,可如今,我父亲一气病死了,再不能泼他冷水替我出气了,男人哪,到底是靠不住的。”
梅姨一直低着头没说话。
关岳仪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弯腰坐上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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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游乐园累了一天,念乔洗了澡换上睡袍出来,保姆正好从楼上下来,看见她略低了低头,“太太。”
“小姐睡下了?”
“睡着了,今天大概是玩累了,一沾枕头就着了,连故事都不听了。”
念乔点点头,“你辛苦了,回去休息罢。”
“是,太太。”
念乔走下楼,餐桌上饭菜已经摆好了,只是桌子旁空无一人。
念乔四下看看,听见阳台上传来隐约的说话声,他在打电话。他总是这样,一忙起来半个月不回来,一回来还是工作电话不断。
除了没时间陪她跟意欢之外,他给了她所有女人梦想的一切,名分,地位,财富,按理说,她不该贪心才是,可是每每午夜时分惊醒过来,看着枕边的人,竟那么陌生,这份陌生感让她恐惧,所以,他不回来也好。
念乔拉开椅子坐下来,看着面前的几盆菜,目光里的冷意微微缓和了些。
他在家时,总是吩咐吃中餐,晚上不宜太油腻,只烧了青炒冬笋,酱油紫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