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过来添汤,小声的问:“有蔬菜粥,太太要不要来一碗?”
念乔点点头,她本来没什么胃口,看着这一桌子菜倒来了食欲。
聂尧年打完电话走进来,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俯下身来在她脸颊吻了吻,“我听说你今儿带意欢出去玩了?”
念乔笑笑,“她一个人总在家里,也怪可怜的。”
聂尧年坐下来道:“世道乱,下次你出门还是带上保镖好些,要是实在嫌烦,可以让他们远远地跟着。”
“我也不是什么明星,意欢也只是普通的小孩,凭白无故的,谁动我们母子呢!”
“就因为你是聂尧年的女人。”
他声音本就浑厚,说话时有意的加重了后面那几个字,在寂静的餐厅听来格外的清楚,掷地有声。
念乔不由的抬头看着这个男人,她的丈夫,虽然五十多岁了,可是眉宇间英气不减,目光幽深而沉着,他才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西装不知哪去了,只穿了件衬衫,扣子随意的解开几个,领带松垮垮的,可是慵懒中那股男子霸气,叫人不能忽视。
她跟了他这些年,多少听说过他的一切事情,十四岁出来作苦工,本以为到国外打工赚钱养活病母,可是被工头骗了,转手卖给了人贩子,在越南一家非法工厂做苦役,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只吃两餐两饭,他不甘心那样活着,霍出去被抢打死的绝心逃了出来,没饭吃的时候,什么苦都吃过,翻过垃圾箱,替别人擦过鞋,后来终于辗转立住了脚,成就了这翻王图霸业。
若只是单单有钱便罢了,可他见惯了世间百态,这样一个男人如今站在这个位置,不容小觑。
所以,念乔打心底里崇拜他,也尊敬他。讨庄介巴。
他紧繃的嘴角稍稍缓和了些,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念乔,你知道我最担心你跟意欢,若是你出了什么事, 我这后半生也没什么好活的了。”
念乔笑着道:“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我跟意欢除了在家,还能在哪?”
聂尧年脸上总算有了笑意,摩挲着她细滑的肌肤,“这是跟我怄气呢是不是?上回说的事你想了没有?”
“什么事?”念乔替他盛了一勺虾球到碗里。
聂尧年道:“旅游的事啊。”
念乔恍然想起来,只是兴致不高。
“意大利?荷兰?瑞士……我这回时间宽裕,你要想可以走远一点也可以。”
念乔低着头搅着碗里的蔬菜粥,粥熬到了火候,软糯香浓。
半晌,她说:“我想回国看看,我听说你刚好要过去出差,顺道带着我跟意欢,也不费什么事,更不打扰你工作,我们娘俩自己转转。”
她闷头说着这些话,丝毫没意识到周遭气氛已然停顿了下来,聂尧年握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良久,他慢慢收回手,抬眸看着她,嘴角勉强浮出些笑意来,“怎么想起回国?你家里也没什么亲戚了。”
念乔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没有了?”
聂尧年自知说错话,笑着道:“是是,可是国内人口众多,要找个人,大海捞针似的,没几年功夫是不成的。”
念乔只管搅着那碗粥,“我只是说去看看,又不是非要寻亲。”
停了好长一会,听见对面瓷器轻微的磕碰声,他站起身道:“这件事,容我考虑一下再决定。”
他说完,便起身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