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却知道,太子此刻的心里必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煎熬,不止为皇帝的伤势担忧,也为雍王世子一事而感受痛苦。
说道太子无力支撑起国家并不是说他平庸无能,相反,他从小聪慧,帝王谋略无一不精,且心怀仁心,先帝曾赞他是天生的帝王之才,守成的仁君,但是很可惜,这样一个储君却自小体弱多病,一年到头有一大半的时间吹不得风,见不得光,就算皇帝倾尽全国之力,四处延请神医也无能为力,且曾有高僧断言,太子活不过二十五岁,而他今年已是二十又四了。
这些年太子极少在人前出现,阿墨入朝大半年,今日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太子,但其实他们却是自小就相识的。
虽是多年未见,但太子的心性,阿墨了然于胸,因为身体的缘故,太子笃信佛教,悲天悯人,看似终年隐居东宫,不理事世,其实他心明如镜,就像这一次雍王世子刺杀一事,他知道根本从头到尾都是皇帝的一个局,只是他阻止不了,所以他只能暗自痛苦。
此时阿墨已经了解到遇刺一事的来龙去脉,当然是在皇帝的许可下流传出来的版本。
雍王世子和齐王一家进宫后,皇帝携同几位皇族宗亲在乾龙殿设下家宴,刚开始的时候自然是各种寒暄关怀,当真是一家亲,场面很是活泼热烈,没过多久,在殿中伺侯的一个太监突然寻到一个机会,在接近皇帝的时候暴起发难,穷图匕现,所幸皇帝反应及时,险险避开,这时,又有两个宫女露出凶器向皇帝杀去,但殿中的人已经反应过来了,一时护驾的护驾,尖叫的尖叫,混乱之极。
在混乱之中,雍王世子祁颢悄悄接近皇帝,骤然出手,护驾的卫兵以为他是对准刺客,实际上却是冲着皇帝而去,幸好齐王世子早已注意到雍王世子的不对劲,危急时刻出手救驾,与赶来救驾的殿前卫士将雍王世子制住,将三名刺客当场击杀,而且从他们的身上搜出了雍王府的令牌。
证据确凿,雍王世子被关押,雍王府被禁。
“咳咳……”几声轻咳从皇帝的嘴里溢出,太子立刻紧张地伏身扶起皇帝,伸手在他的胸前轻抚。
皇帝慈爱地拍了拍太子的手,目光转向床前十步开外的阿墨,眼底暗光一闪,嘴角一动:“花将军。”
“微臣在。”阿墨赶紧上前一步,弓身应道。
“雍王世子意图谋反一事,你怎么看?”
皇帝一开口就直接进入主题,没有如以往跟臣子说话总爱先打着太极,让臣子自己把他要说的话给说出来,这让太子有些意外地看向阿墨,这位朝廷的新贵他一直有所耳闻,今天第一次见到真人,只是刚才给他的感觉倒跟那些聪明的臣子没什么区别,知道在什么场合自己该是怎样的存在。
但是现在却让他忍不住细细地打量起来,他的父皇他很清楚,生性多疑,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取得这般的信任,成为他的心腹。
这一打量,却让他的眼里闪过抹惊色,心底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他可以很确定他以前绝对没有见过她,但当她的眉眼印入脑海时竟有种熟悉的感觉,前一刻对她的疑惑也在顷刻消散,好似信任她是理所当然的事,那种感觉很奇妙,也让他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