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爹娘哭诉了半宿,严一凌才劝了娘早些歇着。蜷缩在被子里,只觉得一股一股的凉意往身上钻,直到天亮也未曾入眠。
“素惜,碧儿还没醒么?”严钰的声音很是焦虑。
“小姐昨晚很晚才睡,怕是还没醒!”素惜的声音也显然是嘶哑了。
“已经醒了。什么事?”严一凌听见门外的动静,坐起来披上一件衣服。床的帷帐还垂着,以至于严钰走进来,也看不清她的脸。
“碧儿,出事了。”严钰低眉,声音很是严肃。“一夜之间,朝廷上数位官员被人取了首级,倒毙家中与别处。
严一凌不由一惊:“怎么会这样?都是哪些官员。”
“都……和沈家有关。”严钰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刺激到严一凌。因为他也听说了皇贵妃大闹毓秀宫的传闻。那传闻还添油加醋的说她要手刃皇后。
“沈家?”严一凌瞬间就明白了。一定是皇上恼羞成怒,预备扫清朝廷中沈家的祸患。
“碧儿,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严钰有些焦急:“再这么下去,怕是要起战祸了。”
“经历过这件事,皇上也应该明白。要让沈家彻底的倾颓。不但要收回什么金印,还要彻底击碎沈家的兵权。”严一凌仔细的想了想,这么做后果会很严重。但这个时候,她非但不能劝阻皇上,反而要添油加醋。
“听着,这件事情咱们不要插手。”严一凌皱了皱眉:“沈家倾颓,严家必须要取而代之……”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老父亲在门外咳嗽的声音。
“素惜。”严一凌示意她把帷帐打起来。昨晚睡的晚,她衣不解带的蜷缩进了被子里。所以这会儿也没有这么多规矩好讲。“爹。您来了。”
严将军走了进来,面容憔悴:“碧儿。严家沈家万家从前朝到如今,一路这么显赫的走下来,可是你瞧瞧,哪一家又落了个好?如今皇上容不下沈家,万贵妃的薨逝也使得万家逐渐颓败,咱们严府,就指望你们兄妹两个人了。再这么争斗下去……难道你还要让为父和你娘再饱受一回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锥心之痛么?”
严一凌也不想斗下去,她早就累了。
或者说,她从一开始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亚大乒扛。
“女儿明白您的意思。但是爹,树欲静而风不止。即便是咱们再怎么退让,也终究难以叫敌人心满意足。”严一凌从床上走下去,朝着严将军行了个大礼。“就请爹放心,让女儿放手一搏。女儿一定要为奉仪和卿儿讨回公道。”
“碧儿。”严夫人缓缓走了进来。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看上去格外的悲伤。“娘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记住娘一句话。无论要做什么,一定要设法保全你自己,懂么?”
“是。”严一凌跪下,哭着叩头:“女儿一定会保全自己。替卿儿好好活着,向您二老尽孝。”
严夫人扶着她起来,侧首对严将军道:“孩子们的事,咱们不要再管了。由着他们去吧。”
“唉!”严将军一声叹息:“都是命啊!”
说完,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慢慢走了出去。
严钰皱眉,问严一凌:“你真的打算由着皇上,不去理会这件事情么?要知道,再这么下去,很可能会激起兵变。真的到了局面不受控制的时候,咱们再去做什么也都已经迟了。”
“严钰,你听我说。”严一凌平静的看着他:“这件事情无论如何,皇上已经开始在做。咱们要做的事,不过是不受牵累,不要被卷进去。皇上若无旨意,你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最要紧是庇护府中上下。以及严家旁支的安全。其余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好。”严钰虽然不是很赞成,还是一口答应下来。“我听你的就是。”
“还有些事情我不是很确定,一直在找这其中的线索。一旦有了真凭实据,我就会去做该做的事情。所以你放心,严家一定不会有事。”严一凌冲她微微点头。
正说着,府中的管家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隔着门道:“皇贵妃娘娘,宫里的杨妃娘娘让小公公捎了封信来。信搁下,那公公便走了。”
素惜赶紧把信接过来,送到严一凌手边:“小姐请过目。”
严一凌撕开信封,取出来飞快的看了几眼。“果然不出我所料。”
“怎么了?”素惜悬着心问。
“离宫之前,我便让杨絮盯着毓秀宫的动静。不光是桦妃去过,皇上也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淡然道:“桦妃有本事挑唆了皇上在这个时候去要皇后的命……”
“什么?”严钰不由大惊:“皇后娘娘不是怀着身孕,皇上怎么会听一个不怎么得宠妃嫔的话,去在这个时候……”
“这便是桦妃的厉害之处了。”严一凌沉了沉心:“再说皇后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什么?”这回大家都惊讶了。
严一凌把信递给素惜:“等下烧了。杨絮说早在皇上病中,皇后的龙胎便已经没有了。只不过,这个秘密被瞒了下来,是昨天皇上在毓秀宫拆穿的。”
不知道为什么,素惜忽然对皇后生出几分同情。“小姐,您说皇后是否从未料到会有这么一日?她这么多年,辛苦的撑到现在,终究是什么也没得到。”
“你说的是。”严一凌低下头,想起过去屡次和皇后交手的情形。“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与皇后斗的如此激烈,却不知有人早就在坐山观虎。如今的情势,即便我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