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该睡了。”深夜,汀兰看一眼那依然坐在灯下奋笔疾书的慧娘,轻声劝道。

“嗯。”慧娘嘴上应着,但是手上的笔却不停。

看慧娘那般认真模样,汀兰最终没有再劝,而是斟了一杯茶放在她手边,随后也顺便在她身边坐下来,看她写在纸上的那些药草和香料。

对于姑娘突然懂得这些,汀兰并不惊奇,因慧娘以前就喜欢这些,不然也不会因那套莲花香具就和六姑娘闹成那样了。

她只是在想也不知姑娘这番心血来潮会维持几时,她自然是愿多维持几时的:一是她也喜欢这些,二就是这样姑娘也能多消停些日子。

慧娘却不知汀兰的这诸多心思,她正在全力的在头脑中搜寻着那些香方——

以旧竹篾片代替珍贵的降真香,作“香骨”,再找些橘树叶捣烂,将此两样原料按照“花蒸香”的方法炮制一番,旧竹篾片就能变成可供焚的香料,而且效果还特别好,香气清新,有“草木真天香”之妙,让人一闻到,就感到如同身处在春天早晨的山道上!

嗯,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此香成本廉价,容易制作,又能短期速成,不过,除了这个,还有哪些呢?

刚刚在正房母亲姐姐相对而哭的情景再次刺激了她……虽听的她一番劝后,母亲和姐姐不再哭。

但她明白得很,不是觉得她这话有道理,而是两人都不愿让她这个她们眼中的小孩儿也跟着一起忧虑悲伤。那压在母亲心头的巨石依然在的,姐姐还是会琢磨着嫁给那个小妾通房一大堆的商家子。

面对这些,她无奈到骨头里。

想法赚些嫁妆吧,也许她这一世根本就不会再考虑嫁人,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帮姐姐和母亲减轻负担的方法。

途经呢,也只能借助前世要了她命的那本调香术了。

慧娘在心里深深叹息一声,然后又继续冥想,一边想着笔尖也在纸上飞舞……

“姑娘,您写这香橙皮甘蔗渣什么的做何用啊?难道也能拿来当香料用?”忽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她一愣,抬头,则对上汀兰惊异的目光。

“当然!沉香、檀香、龙脑、麝香这些香料听说过吗?”慧娘笑。

“嗯!”汀兰点点头,大新王朝盛行用香熏香,尤其是有钱人家,曾跟着慧娘一家在南方过过富足锦绣生活的她自然也见识过许多,“都是贵重的香料!”

“汀兰,我说我会用这些东西调制一种和这四种贵重香料调制的味道相似的香,你信吗?”慧娘反问她。

“啊?”

“我以前在爹爹书房里看过的,那四种贵重香料调制的香叫‘四合香’,而我用这香橙皮荔枝壳甘蔗渣,以及榠楂核或枇杷核,等分为末,调蜜成丸,做的则叫‘小四合’。”

“呃……”

之后慧娘则不再理会这姑娘的疑问,又提笔写道:新鲜冬青树子,茉莉香。

用冬青树子绞汁,与茉莉同蒸,阴处晾干,炉内燃之,香味素雅、清凉。

其实应该用桂花的,可是如今未到桂花花季,只能以茉莉代之了。

最后是:柏树叶。

柏香——新鲜柏树叶,以沸汤焯过,酒浸,蜜(密)封七日,取出、阴处晾干,烧之,香味微涩,但清淡悠长。

其实应该用带青色、未开破的柏树子的,不过这个时候果实没有,只能用叶子代替。

写完最后一笔,慧娘站起身,将手中的纸交给汀兰,吩咐她一早就去拿给翘儿,然后和翘儿一起去着手准备原料。

对着那纸上廉价便宜甚至随处可见的原料,汀兰虽还满心疑虑,但听说慧娘马上要睡觉了,还是赶紧应下,然后服侍慧娘歇下。

虽白日受了惊,晚上又熬了夜,但满心干劲的慧娘竟然没有起晚,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催促汀兰赶紧照着昨晚她写的那张纸去准备原料。

汀兰应了,却并没马上行动,而是看向慧娘欲言又止。

“让梦儿进来伺候吧。”慧娘却淡淡一句。

她当然知道汀兰的想法,自然是想着借此机会让芝草重新到她跟前来服侍。

但她又怎么可能再会用芝草,前世且不说,这一世芝草身上又何曾有一丝本分正直的东西。

汀兰听了她这话,脸上闪过一丝遗憾,却还是马上点头出去了。

很快一个十三四岁、生的眉清目秀的丫头就走了进来。

梦儿,肖家给她配备的除翘儿外的另一个二等丫头,家生子,父母已亡,哥哥姐姐都在上京肖家大房那边当差。

她对这丫头并没太多印象,因这丫头只在她屋里待了不长的一段时间,就想法调去了大房那边。

虽这丫头那时在她跟前并不得用,但犹记得她还是很生气,这不也是捧高踩低的典型吗?

重生之后,对这样的人自然也是看都不多看。

不过经过正房那一幕,她忽然就明白了,懦弱无能的人,又有几个人愿意依附。

良禽尚且择木,贤臣还要择主,更何况只是一介奴仆。

想要留住人,也只能自强。

“姑娘,您看这个发式行吗?”梦儿的声音响起。

看着这姑娘脸上那虽恭谨却并不太热忱的表情,慧娘也知道这丫头已经生出离开的心思。

不过这也没什么,并不妨碍她用她,毕竟这丫头是个能干的,看为她梳的发就知道——

简简单单的包包头,别了一朵珠花一支钗环,竟然很是耐看。

慧娘满意的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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