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裳刚和慕玖越进入永巷暗门,沿着这条通道走了没多久,迎面看到花雉抱着楚喻走过来,小小的孩子身上沾满了鲜血,原本白色的薄袄此刻竟是通红一片,让人看得只觉触目惊心。

看着这样的楚喻,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脸上,其实还残留着对死亡的骇然和恐惧,有几滴新鲜的血珠尚挂在他稚嫩的脸侧,沿着弧度慢慢地往下流淌,晕染出一片淡淡的红。他原本努力维持着冷静的眼睛,在看到楚云裳的那一瞬,瞬间放亮,须臾有着水泽飞快的凝聚起来,眼看着就要汇聚成泪水掉落而下。

他小小的身体还窝在花雉的怀里,两只染满了鲜血的小手却是伸了出来,有些颤颤巍巍的,要楚云裳抱。

楚云裳上前两步,将他接过来抱进自己怀里。

“哇啊……”

感受到娘亲温暖的怀抱,以及那因种种紧张担忧而变得频率加快许多的心跳,无比熟悉的气息让楚喻终于没能忍住,抽抽噎噎的哭出声来。

这回哭不像是之前在地下室里的时候为打消人疑虑而假哭,却是真哭了,那种被坏人绑架、远离母亲、举目皆是充满了危险的陌生环境、动不动便被坏人拿刀子威胁说要了他的命的感受,实实在在是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怎样都不愿意去感受第二次的。

如果不是他体质的特殊,如果不是娘亲防患于未然的给他做好一切应对危险的准备,如果不是他拥有着非同寻常的头脑。

届时会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

杀十三拿着匕首比在他面前时所带来的那种森冷杀意,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小小婴孩哭得厉害,泪珠子像断了线似的不停流下来,冲刷开脸上的血痕,将自己身上和母亲身上的衣服都给染得一片混乱血污,看起来可怜极了。

楚云裳抱着他,听楚喻大哭,她心里也不好受。

但毕竟是母亲,在孩子面前很难会表达出什么脆弱情绪来,以免会给孩子带来不应有的恐慌。她只得一手搂着他,另一只手轻轻抚着他的背,声音温软像是一碰便要化的云朵。

而似是因着她这温软的声音,原本还显得很是阴暗幽冷的通道,立时变得有些温暖了。

“喻儿乖,不哭了不哭了,有娘亲在呢,娘亲在这里,娘亲找过来了,娘亲找到喻儿了,不哭了,不怕不怕,喻儿最乖了,不要再哭了,你哭得娘亲心里难受呢,不哭了啊,乖,喻儿乖乖的。”

她温柔的轻声哄着,慢慢抚着孩子的后背,试图缓解孩子几近崩溃的情绪。

旁边众人都不说话,只默不作声的看着。

其中漱皇贵妃看到这一幕,心中隐有些悸动。

多么熟悉的一幕啊。

二十年前,她刚生下慕玖越没多久的时候,也曾遭遇过同这次差不多的事情。

不过当时是她和慕玖越一同被绑架,对方很厉害,她身边的人死了很多,她和慕玖越被挟持着离开皇宫后,对方将他们两个给分离关押,将她和一群qiáng_jiān犯关在一起,将慕玖越则关去了一间陈列着许许多多行刑器具的囚牢里。

她还好,她是九方家的人,同样身怀驭兽能力,虽然在那等远离阳光和新鲜空气的地下囚牢里,并没有什么大型的动物,但老鼠、蟑螂这种东西却是极多,她仗着这些在囚牢里最常见的最不起眼的小生物,将囚牢里的qiáng_jiān犯们给死死地控制,不让他们近自己的身,谁敢靠近她一步,她就会控制小生物们将那人给生生撕咬下一块肉来,并当场活活吞吃,骇得即便是贪恋她美色的qiáng_jiān犯,也是再不敢造次。

成功捍卫住自己的贞洁和性命,漱皇贵妃冷静的开始指挥能够钻地打洞的老鼠,试图将自己身处的这间囚牢和慕玖越在的囚牢之间的墙壁打穿,她要去救慕玖越。

然而,等老鼠们一拥而上,将坚实的墙壁给啃穿一个足够她穿过去的大洞,她成功来到慕玖越在的囚牢后,看着眼前的一切,忍不住惊呆了。

因为偌大的囚牢里,竟满是鲜血脑浆,以及各种残肢断臂,连人骨都被啃食得血迹斑斑。

整个囚牢里,除了尚在襁褓之中的慕玖越外,没有一个活人。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慕玖越杀人。

他们九方家的血脉,不同于凤鸣城里其余几大家。

因为他们的能力是驭兽,以精神力来对兽类进行驾驭,血脉越纯正者,驾驭兽类的能力就越强,因此,他们的灵智就比平常人开启要早了太多,只要血脉纯正,哪怕是刚刚出生的婴儿,也能够凭借强大的能力控制兽类诛杀掉一个成年人。

而慕玖越作为九方家这一代血脉最纯正的人,出生便被认定是九方家未来家主,他的驭兽能力,自然是十分的强大。

并且,由于身为少主,颇受九方家全体上下的重视,他出生以来很快便掌握了种种关于驭兽的知识,明白自己应该怎样动用精神力,才能让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更大。

于是,早早就掌握了有关驭兽的所有知识方法的慕玖越,被独自关押到这间摆满了行刑器具的囚牢,原本对方是想借用这些器具随便找来一些人行刑,以此来消磨他的心志,最好能将他吓成个傻子,好对某某人不能再造成威胁的,却不想他一丁点儿都不怕,反而动用了自己的能力,让老鼠们将进入这间囚牢的人给生生咬杀而亡。

是真的咬杀,每只老鼠你一口我一口,不过那么一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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