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白这样无声无息的替楚云裳进行威胁,羽离素索性在距离楚云裳丈许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和她正面进行对视着。
耳边时不时的传来月非颜低低的呜咽声,他却真的无视掉,一双狭长的眼眸只看着楚云裳,那眼里平素都是清越温和的,可此刻,好似多了那么一抹坦诚,多了那么一抹直白。
他道:“云裳,月非颜是月家的大小姐,她在侯府里受伤,于情于理月家都是要讨个说法,要是闹大了,对你我两家都不好。本王知道这件事是本王有错在先,和月非颜无关,所以月家若是问起受伤的事,本王一人承担,不会将你牵扯进来。今日这事,就算本王欠你个人情,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好?”
说着,他也没去看楚玺,月非颜是在楚玺眼皮子底下受的伤,楚玺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将这事情给抖出去,他也就用不着敲打楚玺。
至于月非颜。
月非颜肯定是要将这件事给说出去的,但只要楚云裳这边给搞定,他有的是办法让月非颜不开口。
所以,现在,一切就都要看楚云裳的态度。
就见楚云裳听了他的话后,唇边笑容愈发深刻。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笑着重复了这句话,一双眼睛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烁着琉璃般华美的光彩。她静立在白狼身后,姿态娴静优雅,却根本是潜藏在暗中的毒蛇,早已将毒牙露出,对准了猎物的死穴:“南阳王,月大小姐为你受伤,和你已然有着分不清的瓜葛,我这个作证人的,怎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算我欺骗了自己的眼睛,我也不能欺骗自己的心啊,你说是不是?”
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羽离素眸底沉了沉。
这是在指桑骂槐,说他欺骗他自己的心。
她分明已经认定他和月非颜之间是有着什么了,态度咬得死紧,半个字都不肯放松。
可他和月非颜之间,能有什么?
不就月非颜担心他,去将楚玺请来,这才惹得楚云裳……
等等!
月非颜担心他,才将楚玺请来!
羽离素瞬间明白了什么,倏然转身,看向还伏趴在地上血迹里的月非颜。
之前还不觉得这点有什么,因为月非颜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将他看得十分重要,宁愿自己受伤,也绝不愿他的名声有半分损毁。
可现在仔细一想,好似从月非颜表示出了对自己的关心伊始,楚云裳就一点一点的越发靠近发怒的边缘!
看着地上的女人,分明还是疼得一脸近乎于透明的惨白,眼泪也是大颗大颗的从眼眶之中滚落,浑身鲜血狼藉,看起来可怜至极。但此刻的羽离素,完全没有了半分怜惜之心,只审视般的看着她,然后道:“你是故意的。”
故意闯入楚云裳的房间,故意向楚云裳索要订婚信物,故意表达出对他的关心,故意将楚玺请来,故意惹怒楚云裳,故意让自己受伤!
她受伤了,还是为他受伤,这一点,他根本百口莫辩。
所以,今日所发生的这一切,根本就是月非颜早就已经算计好的!
她以身试险,故意借此牵动着他和楚云裳的情绪,从而达到她的目的,让她无论如何都只能赖到他身上,而他根本甩不掉她。
若真如此……
这个女人,心思当真深沉!
月非颜还在感受着那深入骨髓般的剧痛,闻言泪眼朦胧的道:“王爷,您说什么?”
她疼得连呼吸都在颤抖,一条命几乎是去了大半。
羽离素却是不肯再和她说话了,匆忙避开她的视线,生怕自己再多看她一眼,就会更加的坐实楚云裳心中已然认定的事实。
看羽离素这分明是要矢口否认的态度,楚云裳毫不客气的冷笑出声。
“真是好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只可惜,看在我眼里,简直是脏了我这个院子。”
楚云裳向来毒舌,对讨厌的人自然更加毒舌:“南阳王,你的非颜小姐受伤如此之重,你之前还不是说,再不赶紧送去医馆,她的这双腿就要废了么?怎么,现在你却不急了,难道你就这么忍心看她的腿废掉,以后再没人敢娶她,让她只能赖上你吗?”
说实在的,楚云裳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矛盾的。
一方面既想要看月非颜这朵白莲花,能和羽离素这个白眼狼两人凑成一对,狼狈为奸,一方面却又不想看羽离素真的和月非颜凑做一起,再怎么说他也是她楚云裳的前未婚夫,要貌有貌要名有名,犯什么一定要被月非颜给缠上?
真被白莲花给缠上的后果,那可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楚云裳这番话如醍醐灌顶,听得羽离素对月非颜更加避犹不及了。
为他受伤便罢,这摆明了是纠缠上他。
可若真如楚云裳这般所说,月非颜要是借着双腿受伤残疾这件事,哭着闹着要他娶她,那他硬撑着这口气,不也得娶月非颜?
当真好算计!
要不是云裳点醒他,他还以为月非颜是个多么忠心耿耿的人!
如今看来,不过也是眼红他南阳王妃的位置罢了。
一时间,羽离素目光如刀,看得月非颜,都是有些怕了。
“王爷。”
月非颜轻声的喊着,有史以来第一次心脏狠狠揪紧了,有种莫大的恐慌,瞬间充斥了四肢百骸,让她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匍匐在地,感受着剧烈的疼痛,一双眼睛都哭成了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