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用心?
羽离素突然笑了,笑容是月非颜从未见过的冷厉。
他走近她几步,迎光微微俯下身来,以一种神灵对待蝼蚁般的怜悯施舍的姿态,对着她道:“你对本王的用心?怕是你对本王身边那个位置的用心吧。你明知道本王心系云裳,就算她有了孩子,本王也还是不曾变心。可你却跑来问她索要本王送她的订婚信物,月非颜,你居心何在,难道还用本王和你明说?本王现如今不将你的两条腿割去,就已经是本王仁至义尽了!”
月非颜听了,当即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竟是差点昏过去。
她一时间竟连哭都不会哭了,只愣愣地睁大眼,满脑子回响着的,都是那句“本王也还是不曾变心”。
是吗。
就算楚云裳有了孩子,也还是不曾变心。
既然不曾变心,为什么不赶紧安排安排将楚云裳娶回府,为什么还要给我你已经对楚云裳无感的错觉?
为什么,为什么啊?
王爷,你为什么就看不见我呢?
我就在你面前,我这样漂亮,我这样年轻,我还是个处子,我除了你,谁都没有喜欢过!
而楚云裳呢?
她就算再漂亮,再年轻,可她已经是个被人上过的女人,是个生了孩子的脏女人!她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一颗心从来都没属于过你,为什么你还是这样固执的喜欢着她?
她有哪里好,我哪里比不上她!
王爷,你给我个理由啊,你跟我说说到底是为什么!
月非颜眼神之中盛满了种种不可说的复杂痛楚,看得羽离素平静转眸:“本王让人将你送去医馆,等你回月府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想来你自己能把握得好。”
说完,他直起身来,就要离开她的身边。
却不知剧痛之下,她哪里来的力气,竟是猛地伸手一抓,染血的五指死死抓住了他的衣摆。
“王爷。”
她的声音还是有些发颤,说出来的字句仿佛是从牙关里生生蹦出来一样,十分的艰难:“王爷,您就这样不信我。”她抬头看他,一双含泪的眼中神色复杂难辨,恍惚有着什么一直在死死压抑着的炽热,要从里面喷涌而出,“王爷,您知道吗,我……”
羽离素看着她。
似是察觉到她目光之中的那股炽热,他眸底微微一深,作势就要挣开她的手。
如同躲避瘟疫一样,他连看她都不愿。
却在这时。
“我说,月非颜,你想告白的话,别挑在我这里告白。”
楚云裳突然开口了,打断月非颜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肺腑之言:“我早就让你们走了,你们如今还在我这里唠着,原来我这里是个很好的告白之地?赶明儿我要不要打个招牌,再收个费,懿都里哪家的少爷小姐想要互相告白了,就来我这里告白,我赚钱的同时,还能做个牵红线的,岂不是一举两得?”
听着楚云裳冰凉的嘲讽之语,月非颜立时被阻得一口气提不上来,竟是眼白一翻,然后“扑通”一声,倒在了血泊里,晕过去了。
楚云裳看着,忍不住嘴角一抽。
得,还真晕了,晕的真是时候。
而月非颜这一晕,一直都在沉默着的楚玺,终于是爆发了。
他因着自己是长辈,又是男人,不好将晕倒的月非颜扶起来,送她去医馆,只能看了眼晕过去的月非颜,看她只是晕了而已,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他不想将这件事情给闹大,便没有喊人过来,只转头看向楚云裳,眼中盛满了怒火。
“楚云裳。”
几乎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没这样生气过,今日真真是被楚云裳给气到了盛怒:“楚云裳,我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来者是客,你不好好待客便罢,还将客人给伤成这个样子,你的教养呢,你的良心呢,全被狗吃了?”
许是怒极攻心,他的话竟说得十分难听。
难听得羽离素面色都不好看了,可楚云裳却是神色不变,只闻言看向他。
看他一副气急了的样子,好像她不是他闺女,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才是他闺女一样,楚云裳“扑哧”一笑,笑容十分的欢快。
教养?
良心?
父亲,你怎么还好意思说出这两个词来?
你的脸皮是有多厚,你怎么好意思啊,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
我楚云裳在府中吃了苦头整整十年,你什么时候教导过我,告诉我来者是客?
谁教导我的,莫非也是狗吗?!
“父亲。”
楚云裳笑得眉眼弯弯,面容清丽而动人,但那说出来的话,却也是同样的难听,刀子一般直朝楚玺心头狠狠刺去:“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教养,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良心?父亲,您从哪里听说的,是从狗那里听说的吗?我却是不知道,原来父亲还能听懂狗说话,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她说着,笑容慢慢冷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楚玺,目光冰冷得如同是在看待一个陌生人。
——她和楚玺之间,早就在十年前,就已经没了什么父女情分可言。
既已没了什么情分,她和楚玺,还有什么话是说不开的?
反正彼此的脸皮也早已撕破,喻儿百日宴即将到来,等百日宴上将准备良久的礼物送给喻儿后,她和喻儿也是时候离开侯府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