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扫了谢明一眼:“别的孩子不用送进来了。但阿杳喜欢锦书,让她进来给阿杳当伴读吧,年纪还小课业不重,进来十天回去歇五天,要告假也随你。”
“诺……”谢明发怔地一应,见皇兄满脸不快地挥手让他们退下,就赶忙带着贺氏一同走了。
成太妃也没多留,心中高兴和担忧并生着,终究没再说出什么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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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做好点心送到清凉殿一看,五殿下一家早走了。
她扯扯嘴角还是将食盒放到了案头,里面一碟桂花拉糕、一碟绿豆糕、一碟芸豆卷端出来,却好久没见皇帝动筷子。
“陛下?”她试探着一唤,端起绿豆糕送到他面前,“吃块绿豆糕吧,去火的。”
谢昭沉沉一叹。摆摆手,实在没胃口。
他没想到,兄弟之间竟已成了这个样子。时至今日他才恍然惊觉,原来在弟弟们眼里,他也已经只是个心狠手辣的皇帝了。
是因为他抄了曲家?让御令卫囚禁过太后?还是因为更早以前,他以极刑处置了石氏?
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他知道,五弟绝不是个例。
一众弟弟里,除了和他血脉相连的七弟以外,原就是五弟跟他最亲了。如今五弟也对他恐惧成这样,连他的意思都不敢问上一句,就亲手将孩子送进来给他当“人质”……
谢昭又一声苦叹。
这也怪不得旁人,近些日子他行事是狠了些。就是再往前,虽然他自知没有真的狠治过七弟、许多事情都是他们兄弟二人商量好了做给外人看的,可外人“看”过后,自然就觉得他行事狠厉不顾半点情分了。
啧……
谢昭摇摇头,心里空得厉害。
他从来没想过要压制这些弟弟,除非他们真有谋逆之类无可赦的大罪。他一直记得的,在他还年幼的时候,因为母亲的厌恶时常觉得无助,他们几乎是唯一能伸手拉他一把的人。
母后的厌恶那么明显,长秋宫的宫人都不敢和他太亲近的。可弟弟们从来不会在意这些,该怎么敬他这兄长就怎么敬他这兄长,让他还有勇气记得自己是皇长子。
“雪梨。”他短短一喟,“锦书过几天还会进来,就还住在你那里吧。你……”
“我会照顾好她的!”雪梨主动应了,目光里坚定满满,“我本来也很喜欢她。暂时许需要让宫人们照顾得多些,但再过两个月,我月份大了、胎更稳了,一定好好待她。”
谢昭松气,道了声“多谢”。
她暂还不知方才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如此沉闷,但知道他这会儿提的要求必是于他而言很重要的。她必须好好地应下来,能帮他一点是一点。
雪梨见他又不说话了,眨眨眼,绕到他身后。
谢昭只觉颈边一凉,低头一看,雪梨的双臂已蹭着他的脖子环过来,轻薄的衣袖蹭得他微痒。
“陛下放宽心吧。”她在他耳边低低地笑劝,“什么事都会好哒,别生闷气。”
“嗯。”他苦一哂,稍回过身示意她到前边来。雪梨也不客气,绕回前面便在他腿上坐了,侧首看着他又说:“你也不用太照顾我。御医说我的胎可好可好了,陛下若有烦心事要回宫,早点回去也不要紧。其实马车上也算挺舒服的了,稍有点颠就当是让他先知道一下人生跌宕,没什么不好!”
这话说的。
谢昭失笑,她突然善解人意起来的时候总是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好啦不生气啦,来吃点点心嘛。”雪梨说着又要拿点心给他。视线刚停忽地心念一动,执箸夹了块芸豆卷,衔了半块在口中,凑到他面前,“嗯……”
谢昭:“……”
这芸豆卷也就一个指节大,被她这么衔着,他若去咬……
他欣然咬了下去,二人贝齿同时一动,芸豆卷便分别落进了口中。相触的薄唇却并未因此分开,雪梨喜滋滋地闭着眼存心要占他便宜似的吻得毫不留情。谢昭也没示弱,轻笑一声双臂环住,一倾身把她压得侧躺在他怀里,就完全成了任他摆布的局面。
雪梨太知道他什么意思,心里赌气,蓦地张了口稍移半寸,贝齿在他嘴角边一刮……
“……咝!!!”谢昭猛抽着冷气狠靠到椅背上,突入起来的沙疼弄得他眼圈都红了!
她的脸凑得近近的,口气突然妖娆起来:“嘴好之前别惹我,不然菜里给你加点上火的东西,你且好不了呢!”
她说完“嘿嘿”一笑从他膝上跳下去就小碎步跑了,还挑衅地扭过头来跟他挤眉弄眼。
谢昭心说胆子真是太大了!给皇帝下药的事都敢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