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来到总统府时,见到谭嗣同从李经述的办公室出来,赶忙拉住他问道:“壮飞老弟,大总统有何训示?”
谭嗣同便如实相告,对袁世凯说:“总统的意思,是让你先停职反省。我来彻查袁克定的事情。”
袁世凯有点不相信,道:“现在正是政府换届的时期,大总统当以国事为重,为何现在纠结于犬子的事?”
原来,当时李经述的第三个大总统任期就快结束。尽管中华帝国的《宪法》中没有明文规定中华帝国的大总统只能连任三届,但泰西国家的传统,总统任期一般是两届,特殊时期才连任三届,比如战争时期。那年春天北京的政治氛围就有点不同寻常。当时多数保守派觉得李经述应该再连任大总统,他们的支持势力,是淮军旧部和儒家乡绅,还有席家代表的工商界。而参议长容闳为首的海外维新派,对李经述再继续担任大总统没有表态,他们中很多是国外留学回来的人才,觉得这有悖民主的精神。而袁世凯、段祺瑞等北洋派,是李经述连任要争取的对象。
袁世凯觉得此时,李经述无论如何也不会动自己,他不太相信谭嗣同的话,想要亲自去见李经述。
谭嗣同拦住了袁世凯,说:“流放的书生,皇帝是不会召见的。总统要我转告袁大人,说项城一向识大体,能理解他的决定。”
袁世凯听了这话,仔细一思量,便明白了李经述的意思,他现在连任大总统,北洋系固然要争取,但最需要的,还是民心。袁世凯想到这,便不再执意去见李经述,对谭嗣同说:“麻烦壮飞老弟转告总统,俺袁世凯无论什么时候都支持他的决定。只是吾儿克定现已经落下终身残疾,俺希望他能留在身边尽孝。”
谭嗣同说:“我一定把你的原话带到。”
袁世凯向谭嗣同鞠躬说:“老弟,袁某感激不尽。”
对于中华帝国总统的连任,李经述确实有考虑,此事难两全。他也想学美利坚的开国总统华盛顿,退居幕后。但根据当时中华帝国《宪法》的规定,总统是国家海陆军三军总司令,放眼国内,中国的政治改革还未完成,还没有谁能统领各派的势力。如果他继续连任中华帝国的总统,确实是有悖民主的精神。那天,听完谭嗣同的报告,李经述一个人坐在总统府的办公室,眯着眼睛,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时,门开了,容雪走了进来,拿出一本当年她送给李经述的书,讲的是拿破仑“雾月政变”那年的事。
李经述笑着对容雪说:“时间可真快,一晃三十多年就过去了。”
容雪点点头,说:“我知道你最近在为总统任期的事心烦,你先看看这本书吧。”
李经述翻开书,里面的内容实际上他是熟悉的:雾月18日,拿破仑已经率领军队赶回了巴黎……雾月19日清晨,拿破仑命令在巴黎和圣克鲁之间部署军队,他把法国国会的五百议员从巴黎迁到便于自己控制的圣克鲁。因为两院中虽然有不少拿破仑的支持者,但五百名议员中,还有很多雅各宾党人。拿破仑当天自己也乘一辆敞篷马车,由骑兵队保护着,从巴黎到了圣克鲁。这时五百议员的代表中间有许多人由惊奇转为愤怒。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样突然地把他们的会议从巴黎转到圣克鲁,他们更不能容忍这样军队包围了他们的会场,他们大骂拿破仑是个阴谋家、强盗、罪犯和独裁者。下午四时,拿破仑试图走进议会里,跟那些愤怒的议员们沟通。
在几个掷弹兵的陪伴下前往五百人院大厅,在可怕的沉寂中,拿破仑发表了一篇演说,他说:“诸位代表公民们,现在你们所处的环境实在是不平常的。昨天我安静地在巴黎过日子,你们委托我执行把两院迁至圣克鲁的命令。我立即召集我的同伴,飞奔前来帮助你们。今天,一个诽谤接着一个诽谤向我袭来。有人说我是恺撒,有人说我是克伦威尔,有人说我企图建立军政府。假令我的目标是设立军政府,为什么我还要支持国民代表制呢?共和国现在没有政府,五百人院四分五裂。我的权力是由元老院授予的,现在要元老院安排,请你们快下命令,我在此地等候去执行。我不是阴谋家,你们知道我,难道我对国家的忠诚还没有得到证实吗?难道我不是一个甚至连强大的反法联盟都无法征服、使暴徒都发抖的人吗?”
拿破仑不连贯的讲话不断地被议员们愤怒的叫喊声所打断,无法再讲下去,迎接他的是愤怒的、不可遏制的喊声:“打倒强盗!打倒暴君!宣布他不受法律保护!立即宣布他不受法律保护!”
一群议员代表向拿破仑涌来,若干只手臂向他伸过来,有人拉住拿破仑的衣领,有人想扼住拿破仑的咽喉,有人用手枪、匕首威胁他,拿破仑一下呆住了,他那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和善于鼓动士兵的艺术在此时丝毫帮不上他的忙。个子矮小、身体瘦削的拿破仑几乎被愤怒的代表们打个半死。直到勒费弗尔将军和一些掷弹兵推开议员,把拿破仑救出了大厅。
拿破仑在经历大厅里可怕的一幕清醒过来,又恢复了他固有的坚毅和果断,用公开的暴力,毫不踌躇地解散五百人院。雾月21日晚,拿破仑迁入卢森堡宫,欧洲已被他踩在脚下。可以说,拿破仑当年正是靠着军队和强权才开创了法兰西帝国傲视欧洲的辉煌。
拿破仑不单单是称霸整个欧洲的独裁者,他还在已征服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