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出乎意料的平静。巡逻的士兵连一个苍蝇也未见着。冒丹坐在虎皮坐榻上,沉着脸。他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姜宸,道:“不光阿斯不曾亲自前来,连他手下之人也一个未来。没想到,姜先生也有失算之时!”
姜宸确也未料到阿斯竟如此沉得住气。此番倒真是他失算了。不过,以他对阿斯的了解,他断定是有人在阿斯身旁出谋划策。不知这人到底是何人。
他思忖半晌,想起前些日子,阿斯突然多出来一个失散多年的弟弟。其弟似乎叫“阿古”。阿斯未中计,莫非便是因了此人的缘故?
“姜先生?”冒丹面露不耐,出声打断姜宸的沉思。
姜宸回过神来,躬身道:“单于莫忧。此计不成,我还有一计。”
“还有何计?”
“我们既然对外宣称老夫人病逝,那么,丧礼是免不了的。阿斯领赤狄一支,如今并未明目张胆地造反,仍属北狄。未免落人话柄,老夫人的丧礼,阿斯必定前来。葬礼上不可带一兵一卒。届时,他仍会自投罗网。”
冒丹觉得有理,不过,仍有迟疑,“若是他找借口推脱不来,或是派别人前来,此计岂非又落空了?”
姜宸在心底寻思,纵使是阿斯身边有人出谋划策,提醒阿斯有诈,阿斯压抑十数载的反心定然是早就按耐不住了。他赌阿斯定会前来。
而在赤狄,阿古正向阿斯献计,“他们既然宣称老夫人病逝,定然会有丧礼。大哥身为赤狄首领,丧礼不得不参加。冒丹便会趁大哥前去来一个‘瓮中捉鳖’。”
“你是说,我不能前去?”
“自然是要去。我与大哥一同前去奔丧。不过,得在丧礼最后一日前去。那时,冒丹及他手下众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我们前去,吸引冒丹的注意。再派一路人马去刺杀冒丹之母。冒丹之母一死,冒丹营里必然大乱。届时,我们趁乱返回。而我们在丧礼之中遭冒丹算计,大哥再反,北狄百姓将不会对此有抵触,反而会道冒丹不仁。”
阿斯不禁赞叹,“好一个两全其美之计!既能让冒丹之母真正死去,又能让我们出师有名,果真是好计!”
他看着阿古,又道:“听闻大周之人善用谋略计策。我却认为阿古毫不逊于大周人。”
阿古未再言。阿斯又叹道:“我与你兄弟二人若是早些时日相认,恐怕冒丹早便能除去了。等了十数载,我们终于可以为惨死的单于阿爹报仇了!”
他义愤填膺,“我忍了这么多年,早就想砍下冒丹的人头!”
他又看着阿古,道:“阿古,等冒丹死了,为兄会将你的身世公告于天下,让你认祖归宗。”
阿古右手搭在胸口,弯着腰,面无表情地道:“阿古谢阿兄。阿古愿一直陪伴阿兄左右。”
阿斯拍了拍阿古的肩膀,道:“这次,我们一定要成功!阿古,你身手好,届时,与为兄并肩作战!”
阿古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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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礼进行了两日,冒丹未见阿斯前来。丧礼最后一日,也即将结束。
冒丹一直跪在他阿母的灵前,心中却有些焦急。待姜宸进来了,他才起身。姜宸让他耐心等下去,冒丹点头。
他伸手一挥,与姜宸面对面的席地而坐。他对姜宸道:“你们大周人总爱下棋,本单于学了个一知半解。今夜难眠,不如再与本单于下几局,也好让本单于讨教讨教。”
姜宸甚是恭敬,道:“但凭单于吩咐。”
灵堂里极静,只听得到棋子落下的声音。姜宸与冒丹下了几局,都是胜。他想起了初时与谢弘下棋,谢弘每盘都故意与他下成平局。他心中冷哼,发誓总有一天会让他满盘皆输。
冒丹指着棋盘,对姜宸道:“这盘棋,我有赢的机会。”
时辰越来越晚。灵堂四周笼罩着诡异的氛围。终于,有人通报赤狄首领阿斯到。
冒丹“呵”了一声,看了一眼姜宸,示意他算计得果然不错。
姜宸收了棋盘,站在冒丹身侧,等待阿斯进来。而与阿斯一并进来的还有一个戴着骇人面具之人。
阿斯对冒丹一礼后,又对着灵位拜了一拜。
冒丹向姜宸使了个眼色,姜宸拍了拍掌。霎时,灵堂内,陆陆续续涌入数百名士兵,将阿斯与阿古团团包围。
“单于这是何意?”阿斯喝道。
冒丹哼了一声,“你欲领着赤狄造反,以为我不知么?今日,这灵堂便是为你准备的!”
阿斯也不示弱,“冒丹,你陷害老单于,今日,我也该与你算算账了!”
冒丹一声令下,手执弓箭的士兵对准阿斯与阿古射、去。
阿古手执大刀,大刀一挥,快、狠、绝,一招横扫,弓箭俱都未近他与阿斯的身,并都反、射回弓箭手身上。冒丹的兵一个一个倒地。
姜宸与冒丹在一旁观战。见戴着面具之人,便猜中了是与阿斯才相认的阿古。未想这阿古竟然如此厉害。
而在他闪念间,又有数十人死在阿古的刀下。而后,阿古朝他攻来!阿斯朝冒丹袭去。
姜宸迅疾从旁边一个士兵那里抽了弓箭,趁阿古未近身,对准阿古的脑门,拉了满弓。箭离弦而去。阿古快刀一挡,箭转了方向,射到了一旁冒丹的亲兵身上。姜宸欲再上一箭,哪知阿古的身形更快。在姜宸未及拉弓之时已到了姜宸跟前。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