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扫了一眼营帐,发现案几上摆放着少许药草。想必眼前戴面纱的女子便是他寻了近一个时辰的医女了。看他不将她的人头砍下来交差!
偃珺迟见他霎时举起大刀要朝她砍来。她心知不可叫出声来,因为那样,他的动作会更快。而外边一直在喊“抓刺客”,来来去去的脚步声未曾停过。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面前横眉举刀之人,低声道:“你若是现在杀了我,你也脱不了身。”
那人果然顿了顿,高高举起的刀停在半空,眼中露出迟疑。
偃珺迟继续,“外面有不少士兵在到处搜查刺客。你轻易出不去。我认为,你最好是等他们都搜查完后,再取我的首级,然后脱身。”
“莫要以为我不知你是在拖延时间!”蒙面之人不削地看着她。
偃珺迟道:“能多活一刻是一刻。我只不过是不想这么快便死了。”
那人哼了一声,“看来你果真不怕死!”
众多脚步声渐渐靠近偃珺迟的营帐。蒙面人收了刀,捉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快步到了帐中的床榻之前,让偃珺迟挡在榻前,然后,自己钻入榻下,将刀抵在偃珺迟的后背。
前来搜查的士兵们已进到帐中。巧的是,领头士兵是上次进来搜查之人。那士兵知晓偃珺迟的身份,问了一声,“迟医女,可曾有刺客闯入?”
抵在偃珺迟后背的刀微微用力,刺痛之感霎时袭来。偃珺迟皱眉,寻思着自己若开口求救,定快不了蒙面之人的刀。她只得朝问话的士兵摇了摇头。
那士兵又扫视了一圈,挥了挥手,领着众人离去。
过得片刻,蒙面人从榻下出来。从寻找医女的住所到如今躲避冒丹手下士兵的搜寻,已经耗费了一个多时辰。眼见天色已暗,他得尽快完成任务。而天黑了,他亦更容易脱身。
他看向偃珺迟,又举起刀。
偃珺迟闭上双眼。她今日果真会死在这里么?她不甘心!她心里还惦记着一些事,一个人。
大刀落下,带起一股风,拂过她颈侧。
她却未感觉到痛楚,反是听见有人倒下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睛,那蒙面人已无声死去。而那蒙面人身侧,多了一双脚。
偃珺迟抬头,又看见了那张面具。
“是你?”她有些惊讶。
阿古盯着她看。偃珺迟蹙了蹙眉。不过,冒丹之母被刺杀死的消息她已听到了。她不知是否是眼前此人所为。不过,刺杀之人是赤狄人应该不会错。
她清了清嗓子,道:“谢谢你救了我。”
他淡道:“扯平了。”
不久前,他闯进这里,她帮他躲过了士兵们的搜查。他是赤狄人,今日会救她,想必也是因她曾帮过他。
偃珺迟看了看倒地身亡之人,他的脖子上有剑痕。她又问阿古,“你叫什么?”
“阿古。”
偃珺迟点头,正欲再言,却见阿古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迟医女,没事吧?”
偃珺迟帐外的守卫在外面问话。
是阿古进来之时将守卫引开,守卫追了片刻不见有人,又返了回来。
偃珺迟向外答:“无事。”
侍卫们不再言,又站在营帐口。
偃珺迟看向阿古,道:“阿古,冒丹手下的士兵还在搜寻今日的刺客。此地不宜久留。你救我一命,我不希望你被他们发现。”她指着蒙面之人的尸首,“我将此人交出去,就当是找到了今日的刺客。你寻机会脱身吧。”
阿古觑了她一眼,“你能用剑杀死刺客?”
偃珺迟沉默,这的确说不通。
阿古道:“我会将他弄出去。我既能进来,便也能出去。”
偃珺迟却不放心。若只他一人,他或可来去自如。但多了一具尸体,还是谨慎些好。她思忖片刻,又有了主意。
“不如这样:我先行出去,就说去找姜宸。呃,就是我那个表哥。守卫们必跟在我身后。你带着他,更易脱身。”
这个主意,倒还行。阿古点头,对她说了句,“日后,你好自为之。”
偃珺迟应下来,出了帐。
外面的守卫果然随她一起离开了。
阿古将那蒙面人夹在腋下,也出了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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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蒙面之人的尸首扔在了一个偏僻之地后,阿古才回去。
阿斯一直坐在营帐里,等阿古回来。他一旁还站了一人,道:“大王与阿古多年不见,那阿古的为人,我们知之甚少。他此番又不辞而别,不知去干什么了……”
阿斯抬手打断那人的话,“路行,休要再提此话!我们此番能将冒丹之母刺杀死,又顺利脱身,都是阿古献计、不顾生命安危与我同行的功劳。”
路行住了口。
正好,阿古返回了赤狄,求见阿斯。
阿斯笑呵呵地看着阿古,道:“今日之事多亏了阿古。快坐下歇歇。”
阿古也不推辞,在阿斯的下首坐下。
路远睨了阿古一眼,“阿古独自一人,是去何处了?”
阿古尚未发话,有人进来禀报,称去刺杀那名医女之人被冒丹的人发现,不过,他们发现之时,他早已被人杀害了。
阿斯蹙眉,他派去的人早在冒丹的人发现之前便死了?会是何人所为?
路远却哼了一声,道:“我听闻底下的人向大王禀报找不到那医女所在后,阿古便说也没说,弃大王而去。该不是阿古救了那女子,将大王派去刺杀那女子之人杀害了吧?”
阿古正襟危坐,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