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到这里变得十分湍急,我们几个人勉力撑住筏篙,才不至于让木筏被水冲走。等木筏向洞门靠近,我发现那洞门顶上似乎刻着几个字,心说不会吧,难不成我们走着走着进了盘丝洞?那要不要学至尊宝那样喊个芝麻开门?
我这边正胡思乱想呢,后边庄闲已经兴奋地大叫起来,嘴里我靠我靠地叹个不停。我回头说你瞎喊什么,吃错药了?庄闲竖起手指指了指洞顶说,你没看到洞顶那些字吗?我靠这水洞居然叫仙女洞,我就说小又这是回娘家啦!
我心说这话怎么好像是我说的,正要搭腔,黑暗中听秦仇凛声道,注意头顶,接下来这河道就窄了。庄闲在后面问我们干嘛不开手电,这洞乌漆墨黑的,路都看不到。
秦仇冷笑说这洞就一条水道,还能丢到哪儿去?等到真要点灯的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你。庄闲在后头闭了嘴。我听着像是有东西落水的声音,跟着听到庄闲嘟哝了一句什么,估计是被秦仇呛着了,心情不好,在乱扔东西耍脾气。
洞里水流出奇得平稳,我们这样往里漂了几分钟,起先还能看到两旁洞壁上明晃晃滚落的水珠子,到后面连米又蹲在哪儿我都找不着了。
我们都不说话,只听见洞顶水珠落在河道上的叮咚声,声音清脆悠远,一度让我产生自己是个不速之客,没有得到主人邀请,私自闯进这片清幽的世外桃源的错觉。
我和秦仇换着撑篙,只觉得越来越不费力,而木筏吃水也越来越浅,不知道是河床变高了,还是水流变小了。我们不知道漂了多久,眼前仍是无边无际的黑,看来这河道很长。不再有水滴掉落的声音,只听见船桨划水回荡在四周洞壁的回声。
河道越来越窄,洞顶也越来越低。我伸开双臂,已经可以摸到两侧湿漉漉的岩壁。
又划了不到一分钟,我们的木筏好像抵到了什么东西,不再前进。米又站立不稳,差点摔进水里,被秦仇拉住了。秦仇喊庄闲他们停下,拧亮了手电。
前面是一方不规则的圆形豁口,约有水缸大小。我们的木筏抵在豁口两边的岩壁上。河水从豁口往下游灌去,能听见豁口下哗哗的流水声。
秦仇拿着手电,跳到一边的岩岸上,冲豁口下望了一眼,脸色阴沉地回来说,没路了,是道地下瀑布,我们得拆了木筏扔下去。拆完得有人和我先跳下去,其他人把木筏放下来。
我和庄闲自告奋勇陪他去。钻到豁口,我用手电往底下一照,立马就后悔了。
这瀑布与底下深潭的落差起码有十米。瀑布倒是不大,可那潭水看起来黑油油的,也不知道有多深多冷。水洞气温很低,河水冰凉,之前一路过来我就一直在打冷战,这下直接扎进水底,我对自己的身子骨实在没把握。
不过自己逞的强,含着泪也要逞完,更何况身后米又正满脸关切地看着我。
我想着好歹还有个庄家大少爷陪我遭罪,心里也舒服了些。秦仇二话不说,扎了个猛子钻进潭底,不一会儿就冒出头来,若无其事地靠在潭边岩石上。
庄闲做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准备动作,跟跳水运动员似的摆了个pose,也跳了下去。没一会儿就听到他哇哇喊冷的声音,被秦仇拉到了岸边。
我咬咬牙,跟着跳下,突然察觉自己没调整好落水姿势,一下拍在了水面上,还没顾得上脸上的疼痛,浑身就一股子彻骨的冰冷,仿佛有人拿了块冰捏碎了砸在心口上,跟着感觉小腿肚一阵胀痛,酸软得使不上劲,立马反应过来抽筋了。
我心里一慌,连呛了几口水,感觉肺叶都快炸开了,本能地就想开口喊救命,突然觉得有股力量在托着我出水,心里一宽,知道有人在救我,慢慢浮出了水面。
我看到秦仇和庄闲并排站在一起,直勾勾地盯着我出水的方向,瞬间浑身冰凉:如果刚才不是他们救的我,那托我上来的人是谁?
庄闲本想挤兑我,看我表情有异,问我怎么了。我把情况跟他俩说了,秦仇眉头一皱,却也没说什么,抬头看了看瀑布顶上,冲米又他们晃了晃手电。
庄闲说可能是刚才你呛水出现了幻觉,先别计较这个了,做事。
我点点头,虽然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但当时所有心思都在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上,也就没细想。我们离开瀑布底,接住米又他们抛下来的木筏重新绑好。米又他们在豁口固定好登山绳,攀着瀑布边上坑洼的岩壁下来。大家重新坐上木筏,继续往下游走。
深潭温度更低,米又他们还好,我们三个进水的冷得牙齿咯咯直颤。进山前没人带换洗的衣服,我们只好强忍寒冷继续前进。秦仇说如果方向没错的话,等木筏划出深潭,往下就会有好几道暗河。水洞暗河情况复杂,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所以大家要加倍小心。
被他这么一说,我们稍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大家都拧亮手电,小心翼翼地在深潭四周晃动。深潭水流近乎静止,我们费力划了很久,才划出去不到十米远。
深潭情况与瀑布上游不同,越往下划,河道反倒越宽,洞顶也越高。洞顶上垂挂着不少岩溶形成的石钟乳和石柱,被手电光照着,白森森有如大型动物的骨架。
深潭尽头,河床开始变得起伏,河道也不再平缓,沿途不时出现巨大的石笋和石笋堆积形成的岩山。水流被岩山断开,也开始打着漩涡,变得相当湍急。
秦仇喊我们都抓好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