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水路逃脱之后,果再无追兵纠缠。于是余下半个月的时间,盛安颜的生命里除了赶路赶路赶路之外,还是赶路。
哦,差点忘了,赶路之余,还得提心吊胆,谨言慎行,必要时候还需奴颜婢膝,谄媚奉迎,否者恶狼不高兴了,那可是要甩狗链子滴。
没错,那丫路过一铁匠铺的时候,顺便用她的钱买了一根狗链子,只要她敢擅自离开他丈步远,他就要扔狗链子出来了。
跑不敢跑,打打不过,她只能沿途以最不起眼的方式留下记号,期盼着她们家靖王爷的影卫能给力一点,赶紧找过来,否则她真要给他算回家当狗养了!
紧赶慢赶了半个月,穿越了大半个圣元,从花红柳绿的江南水乡到这最北边的戈壁荒漠,盛安颜摸着自己历经风霜的脸,忍不住叹一声:“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赫连云曜眼神怪异地扫看过来,言简意赅地甩出几字:“想男人了?”
盛安颜嘴角抽搐了一下,却不敢真与他呛声。
为何?
首先,和他唱反调的下场是很惨滴!
其次,如果她说“是啊”,那家伙是不在乎身体力行滴!
对于他来说,她从一出现的定位就是“意图勾引他的女人”,所以亲近也好疏远也好,对他而言都不过是她耍的小手段而已。
盛安颜头上戴着一个黑纱斗篷遮挡风沙,极目望去,那漫天黄沙茫茫戈壁,看起来苍凉不已。
“快出圣元国土了吧。”她问他。
赫连云曜道:“如果你不闹什么幺蛾子的话,一天就可以出圣元边境了。”
盛安颜很想吐血。
什么叫她闹幺蛾子?身为一个正常年龄的正常女性,一个月有那么几天不是很正常的吗?!
“不管,”她耍无赖道,“反正我现在元气大损腿脚酸软不能赶路,你要硬逼着我走,那还不如现在给我个痛快,免得到老了落下病根,还生不如死。”
赫连云曜冷笑一声:“你这样拖延时间,是在等谁来救你?”
盛安颜心头一凛,连忙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的情绪露出破绽:“你在说什么啊?我不就是不舒服了想休息一下再赶路吗?你这样疑神疑鬼的,倒显得我干什么亏心事似的。不就要赶路吗?行啊,咱们现在就走,我就算是惨死在路上我也跟你走!”
赫连云曜倒是没立马出发,而是突地问她一句:“你和宗政幽是什么关系?”
若是他问她和宗政潋的关系,她还要犹豫一下仔细想想怎么回答,至于宗政幽,那还用说?
“我是他第十八房小妾啊。他原来对着我山盟海誓说只爱我一个的,结果纳了十九之后就再也没看过我了。我气狠了,就把他最心爱的花瓶给砸碎了,然后跑出了王府。他也气狠了,就叫了人来捉我,说要把我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嗯,在独峰山,就是我碰见你的地方,当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他就是来抓我的。”
赫连云曜眉梢一跳,突地很想知道这丫头到底有几句话是真话。
“一个小妾能有这么出神入化的轻功?”
“这个……”盛安颜扯着笑继续瞎编,“这是当时燕王殿下教我的啊,他说我有这方面的天分,便教了我轻功让我和他玩躲猫猫,他说这叫情趣呢。”
赫连云曜一扯嘴角:“没看出来圣元的燕王殿下宗政幽,口味还挺独特的啊。”
“那是!我跟你说……”盛安颜还准备继续破坏宗政幽的形象,可是才刚开口,就被赫连云曜打断。
“那你说说,你和抓我那个须发全白的老头子是什么关系?别说没有。你们两个的轻功虽有些不同,却是同一路数。”
当时他就问过这个问题,那时这丫头装傻不清楚,一幅“我不知道你说谁”的样子。
而这次更直接,胡乱瞎编。
“这个……”盛安颜眨了眨眼,道,“我的轻功是燕王殿下教的呀。你说的什么老头子,不会就是燕王殿下的师父吧?他请了好多江湖人来教他功夫呢,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而且天下武功,殊途同归,尤其是轻功,都是飞过来掠过去的,我看差别不大吧?”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盛安颜即便没有内力作支持,轻功已然当世翘楚。若是辅以内力,或者假以时日,即便是赫连云曜也不敢有把握能够捉得住她。
而她轻功步法心法之绝妙,也绝非是一般轻功能够比拟的,若说宗政幽为了一时玩乐将这样精妙绝伦的轻功教给她,怎么都说不过去。
更何况,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赫连云曜一脸淡然地看着盛安颜胡说八道完毕,然后慢悠悠地说了一句:“那老头子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
盛安颜一听这话心头“咯噔”,顿时紧张起来:“他……说了什么?”
赫连云曜一字一字地重复,记得清清楚楚:“能替你拔针的就是你命中的皇太子妃,老头儿乐于助人,成人之美,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好好对她就是了。”
“什么乐于助人成人之美?分明是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盛安颜听完这话气得顿时回击了一句,说完之后感觉自己好像搞错了重点,想了想,她面色一僵,转过头看向赫连云曜,“你刚才说什么?命中注定的皇太子妃?皇太子……难道你姓黄,名太子?你老爹给你取这个名字,不怕被杀头吗?”
赫连云曜双手抱臂,仗着高个子,居高临下地睥睨她:“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