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提着东西,出钟鸣院到小厨房,正要寻庞妈妈,就见素婶派人来寻她,说是二房那边传来消息,童明俐小姐有事请教,请她去八步巷见面。
既然是童明俐有请,白蔻不能不给面子,只好把东西交给别人代为转交,她在井边洗了手,就往八步巷去,沿着巷子走到二房的大院门外。
守门的婆子请白蔻到小屋里坐着等,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才见数辆马车缓缓停在院门外,丫头们快步往正院去通报,然后又是差不多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才见前来吃席的男女客人们走了出来。
二夫人在京城的亲戚只有兄长,这小家宴自然是把童明俐一家人都请了来,吃过午饭,又休息了这么久,客人们要回家了。
白蔻见他们出来,马上离开小屋,站在八步巷里等着。
童夫人和童明俐是见过认得的,其他童家人就不认得了,最多能猜出谁是童老爷。
童家人出门也是浩浩荡荡,夫妻俩一辆车,长子长媳一辆车,未婚的儿子们一辆车,女儿们一辆车,随行丫头仆妇们各自又有车。
白蔻看着童明俐上了车,她小心地避开拥挤的人群,沿墙根移过去,望着马车声音响亮地打招呼。
“婢子白蔻应童三小姐的召唤而来,不知有何吩咐?”
白蔻说话声音太大了,一时间,院门口的所有人都一起看着她,就连已经在车上的男男女女们都掀了车帘向外张望。
很快,童明俐的贴身丫头从车上下来,规规矩矩地先向白蔻施了一礼。
“白管事,我家小姐想请教鸡蛋糕到底怎样才能做得完美。”
“如果确认配方比例没问题的话,鸡蛋糕中间塌陷,说明蛋液打发不够,这个不能偷懒,胳臂酸痛就轮流换人,一定要打发到位才能做出好看的鸡蛋糕。”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没有偷懒的余地,蛋液没打够成品就不好,出多少力,得多少果。”
“明白了,谢白管事指点。”
那丫头行礼道谢,低头从腰间摸出一个鼓鼓的荷包,双手递给白蔻。
“这是我们小姐的一点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谢谢童三小姐,童三小姐慢走。”
荷包入手的分量让白蔻笑眯起眼睛,配合她天生的面相,给人一种温柔可亲的亲切感。
那丫头对白蔻再次行礼道别,回到小姐的车上,白蔻望着车窗也行了一礼,缓缓地退后几步转身离去。
车厢里的童明俐望着车窗外的白蔻几步之间就消失于眼前,拉下遮窗的帘子,放松身体靠在靠垫上休息。
“今日午饭真难吃,敢情这偌大的晔国公府,只有白蔻一个像样的厨娘。”
“不是的,小姐,听说今日这小家宴是姑太太的私厨烧的,白蔻管事中午一心侍候老太君和国公爷一家人呢,根本没过问过小家宴的事。”
“啧,姑姑从哪买的劣等货,真够丢脸的,她可千万别拿这么糟糕的私厨给表姐妹们做陪嫁,她们日后的婆家都要耻笑的。”
“买厨子厨娘最好的去处可不就是那些专门的厨艺学坊,兴许是舍不得花钱吧,像白蔻管事那样水平的,绝对是最贵的身价。”
“我就说表姐那几次的点心肯定是找的枪手吧,一定就是这白蔻替的。”
“表小姐也是怪可怜的,守孝三年光顾着读书了。”
“她们在饭桌上说下个月要作为家属跟着姑父一块去任上呢,姑父去地方上做知州,地方上的千金小姐们没有京城贵女们娇贵,可能琴棋书画不一定精通,但是基本家务事肯定拿得出手,我这表姐和表妹可千万别去了没一个月就啼啼哭哭地跑回来,不然这晔国公府的脸面都要跟着丢一回。”
“小姐,表小姐们的事你又帮不上忙,就不要去烦心了,她们再怎么惹笑话,旁人又笑不到你头上去。”
“这不是姑舅亲么,老话说的,姑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她们被人笑话我们老爷也会不高兴,他最重视亲情的人了。”
“小姐,先别想那么多了,说不定表小姐们在地方上过得比在京城开心呢?我们还不如回去看看夫人又给小姐相中了哪几家的少爷。”
童明俐意兴阑珊地摆摆手,想了一会儿又拉开车窗的帘子,但马车已经出发,视线里只有高高的围墙,前进方向又不经过钟鸣院,最终童明俐还是又将车窗帘拉了回去,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白蔻捏着荷包高兴地回到钟鸣院,听到丫头回话说庞妈妈找她,她赶紧先把荷包放回屋里,再转去己诚堂。
庞妈妈正在她的屋里坐着,叫了两个小丫头将那一大瓶的洗手液分装到别的小琉璃瓶里,见白蔻来了,忙不迭地招手唤她进屋。
“快来快来,我们这刚聊起你呢,这几天天天看你手下丫头用那大块胰子洗抹布,我们私下还说你是找哪定制的,原来都是你自制的,真是能干呐。”庞妈妈从墙边拉来一个杌子给白蔻坐。
“庞妈妈给大夫人看过了?”
“看过了,那大胰子和这洗手液都蛮有意思的,这不分成小瓶,给老太君和小少爷的屋里都放一瓶,大胰子放在前面茶水房也给大家洗抹布用。”
“要是用得好,只管找我再拿,这种家事胰子有的是,等过两三天还有沐浴用的香胰子也拿来给老爷夫人试用。”
庞妈妈笑眯了眼睛,上下打量着白蔻。
“突然拿出这么多样式的胰子,是有所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