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心头一跳,等了半年,终于有音信了,但想再细问也知现在不是时候,只得暂时忍下,先快快乐乐地过年。
吃过年夜饭,院里点起烟花,老太君又给小辈们发压岁钱,就连宫长继夫妻俩也各得了一个,之后他俩就回府歇息,明日还要进宫拜年,顾昀送他们出去,分手前两人约了明晚吃饭。
荣恩堂那边已经散场,顾昀送完客径直回自己的钟鸣院,丫头们已经给他预备好了洗浴的热汤,舒舒服服泡个澡后,滚进暖和的被窝很快就睡着了,并没有像去年那样耍花招留下白蔻。
白蔻为了今晚的年夜饭忙了一整天也累得够呛,世子睡觉去了她也吩咐手下丫头们早些歇息,明天还要早起服侍。
于是等正房的灯都熄了之后,丫头们陆续打了热水回房洗漱,渐渐的整个钟鸣院就都熄了灯安静下来了。
每年的大年初一,要进宫的主子们寅时起床,梳洗吃饭后整装出发,马车到了大街上就碰到宫长继夫妻俩的马车,顾昀想叫宫长继到自己马车上来,但诚王只是摆摆手,让车夫跟在顾昀马车后头,并没有换马车。
顾昀见状也就不吵了,他知道商队带回来的消息,并不是这一趟单程的时间讲得完的,具体如何还是要等今晚才知分晓。
这么一想,顾昀难免有点埋怨宫长继,既然不能早早告知他消息,干嘛又让他知道商队回来了,这不是存心吊着他么。
气闷归气闷,马车进了皇城后,顾昀收拾好心情,等到马车在宫门外停下,进宫拜年的官员按身份地位排序时,宫长继还是得到了顾昀的一个白眼,他得意地笑笑,抬腿往他应站的位置去了,女眷们的马车则在验明正身后继续往里走,到前朝与后宫交界的永巷下车步行。
钟鸣院里丫头们送了少爷出门,关了院门爬回床上睡回笼觉,一年只有这一天她们能随心所欲。
白蔻补眠到日上三竿,穿衣起床,吃过早饭后在府里四处走动,给她的手下们发红包,作为上司给的私人年礼早在年前就发下去了,虽然工场今年赚的钱都滚动投入了新的建设中,但身为东家的顾昀还是得到了一笔他的利润,与白蔻三七分后,两人都过个肥年。
白蕊与去年一样,小年后就带着女儿去外公章家过年了,白蔻不必再上街去,她在府里转了一圈后就回自己房间翻祖宗菜谱,挑几个适合过年的大菜做来试吃,己诚堂和钟鸣院这两处的丫头们坐在小厨房的食堂里热热乎乎地吃了一顿好的。
午后过半,进宫拜年的主子们回府了,例赏里又多加了东西,是给顾昀的,他因工场而得到了圣人的褒奖,尤其午宴的时候,一再地给他赐酒赐菜,满朝宗室及文武百官羡慕都羡慕不来,晔国公顾云安也得了同僚很多恭维,盛赞他养了个好儿子。
顾昀一身冰冷冷地进了自己暖烘烘的卧室,先捧杯热茶暖手,接着他的赏赐陆续卸车抬进房来当面打开,每年大同小异的例赏看都懒得看,吩咐晴兰直接造册入库,那另外加赐的才比较有趣。
因为现在顶着一个皇商的身份,又知他擅长诗文,所以加赐的东西主要是文房和文玩小件,都是男孩子用的东西,引起顾昀和众丫头们注意的是有一个纯金小算盘,带一根金链子,能方便地挂在腰带上。
顾昀放下茶杯,拿起小算盘饶有兴趣地玩了一会儿,然后就一把塞到了白蔻手里。
“拿着玩吧。”
白蔻掂掂小算盘,真金忒重,但还是有点嫌弃。
“太小了。”
“出门带着方便。”顾昀平伸双手看看因为从小练武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头,摇摇头,“只有你的手合适,这其实是圣人给你的。”
白蔻尝试着拨弄了几下算盘珠,勉强同意世子的说法。
别的丫头们可不理会这些,围着白蔻轮流借她的金算盘在手里把玩,感受一下纯金的质感。
顾昀不扫丫头们的兴,他独自查看还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打开一个以为是毛笔盒的狭长纸盒时,看到里面其实是两支白玉螳螂簪,一支粗长些,一支细短些,但是分别单看却不明显,只有搁在一块才知这是一对螳螂簪,粗长的是男式,细短的是女式,男式的那只螳螂伏在草尖上,女式的螳螂嘴上叼着食物,皆都雕得活灵活现,两根触角是银丝,与白玉的颜色很相称,轻轻吹口气那银丝都会晃动,嵌得很巧妙,看不出焊点来。
这看上去像是更适合收藏而不是日用的簪子,顾昀仔细端详片刻,把女式簪放回盒子里,只捏着另一根,唤丫头们服侍他洗脸更衣梳头,就用这新簪子,并交待晴兰等登记造册后,这些另赏的东西送去耳房,把其它的搬去小库房即可。
晴箱子都搬去隔壁厅堂,她来逐一登记,以免在这卧室里妨碍世子歇息。
白蔻见横竖没她的事也想回房放好她的金算盘,被顾昀叫进内室服侍他脱去厚重的冬季朝服,看着飞花和妙儿打来热水侍候完洗手净面,然后坐在镜前重新梳头。
顾昀看着梳妆镜里自己的脸,越看越觉得这镜子还是小。
“工场的大镜子都准备上市了,你说我要不要也弄一块大的专门梳头用?”
“可以啊,给您做个梳妆台,嵌一面半身镜,是要单人用的,还是要双人用的?若是个双人的,不知道将来您的少夫人乐不乐意与您共用,还是宁愿自己再备个做陪嫁。”
“你想太多了,做单人的就